張鬆挑眉掃了一眼王累,淡淡道:“王從事若有良策,何妨前往閬中,說劉琦退兵?”
王累麵色漲紅,張鬆今日之言,與當初割讓江州一樣,看似有理,實則是資敵。
“哼,吾等為主儘忠,有死而已,絕不割地投降!”
張鬆冷笑道:“爾等既無退敵之策,隻會誇誇其談,自詡忠良,實則惹禍。縱然你不怕死,連累主公及眾官,還有這蜀中百姓遭殃,實在愚蠢至極。”
“你你……”王累氣得青筋直冒,大罵道:“背主之賊,竟還如此理直氣壯?”
張鬆不屑道:“你要死便死,休要連累主公。”
劉璋聽得心驚肉跳,以手撫額歎道:“這該如何是好?”
黃權言道:“劉琦自從入川,便四處收買人心,來意不善,今失巴地,已是縱虎入室,若再割蜀地,何異為虎添翼?望主公三思。”
王累急得跪地苦諫,張鬆反問何人能退敵,二人又無良將舉薦,劉璋猶豫未決。
正在此時,有家將送來龐羲書信,劉璋忙拆開,看罷大怒道:“龐太守安敢如此?吾平日未嘗薄待他,竟將家父基業拱手讓人,豈有此理!”
他本以為劉琦提出什麼條件,讓龐羲來做中間人,不想卻是勸他投降,讓出益州。
彆人勸降也就罷了,龐羲可是托孤之臣,又是親家,竟率先投降劉琦,這讓劉璋感受到了眾叛親離的危機,悲憤交加。
黃權趁機勸道:“劉琦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事不宜遲,當速派人馳檄各關,添兵把守劍閣、江陽要地,不許放荊州兵入內。”
劉璋看著寫了一半的書信,看向張鬆:“彆駕有何高見?”
張鬆歎道:“龐太守既降,再去談和於事無補,主公速聚集文武議事,派可戰之人去往各處,以保西川。”
“呃……”劉璋一怔,竟有些失望:“彆無良策?”
張鬆起身抱拳道:“人人都罵我張鬆引狼入室,背主求榮,豈知吾一片赤忱,隻為這大漢江山?吾煞費苦心,百般斡旋,極力撮合主公與劉琦聯手,早日討滅篡逆,匡正朝廷,方不負天子深宮之望。”
劉璋無奈道:“奈何劉琦咄咄逼人,欲奪吾基業,何人能為我解憂?”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二位從事既然要戰,便早做準備,屬下即刻去籌備錢糧!”張鬆施禮告辭,出門時搖頭歎道:“隻可惜同族爭鬥,隻會叫曹賊竊喜,天子蒙難,勤王之日遙遙無期矣!”
劉璋望著張鬆的背影,半晌不語,其實內心深處,竟隱約期待張鬆勸他投降,他現在急需一個幫忙下定決心之人。
黃權和王累也都愣住了,張鬆忽然轉變態度,竟全力主戰,剛才那番大義之言,反倒讓他們覺得有些慚愧。
王累忙道:“主公,救兵如救火,劉琦將至,不可再遲疑,當速傳眾文武前來,共商退敵之策。”
“對對……”劉璋回過神來,忙吩咐道:“傳令開府議事!”
黃權默然走出府門,竟有些精神恍惚,張鬆昨日明明幾次暗示劉璋投降,一夜之間竟又像變了個人,難道之前真看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