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她本人而言,今晚贏到的最大彩頭,是賭中了鐘馥嶼的現身。
過了一會,趙昀今接了個電話,開始招呼大家去酒吧開第二場。
牌局也就散了。
起身時,對家非說要跟沈星鯉加個微信認識一下,下回有牌局再約她。
沈星鯉推脫說自己學業忙,很少有時間玩這些。
對家不屈不撓,執意追問:“沈小姐,我輸給你一晚上呢,還沒資格換個聯係方式嗎。”
“也不算是輸給我的呀。”沈星鯉小聲說。
她轉頭看鐘馥嶼一眼,朝他身後退了一小步,隔著肩膀朝對家說:“要不,你找鐘馥嶼要吧。”
她這話是站在鐘馥嶼身後說的,沒能看到他嘴角微微變化的弧度。
“自己牌藝不精,怪誰。”鐘馥嶼懶洋洋地說。
對家怏怏閉了嘴,轉身離開牌桌。
房間裡人多嘈雜。
沈星鯉磨磨蹭蹭地徘徊在鐘馥嶼附近,幾次試圖與他單獨說句話,卻都等不到合適的時機。
旁邊有人在問鐘馥嶼去不去第二場。
鐘馥嶼拒絕得乾脆:“不了,我還有事。”
沈星鯉正低頭看著手機,聞言心緒一沉,迅速打消了跟去的念頭。
已經將近淩晨一點。
許是剛才打牌時消耗掉太多精力,這會放鬆下來,便開始覺得倦。
沈星鯉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借著冰涼的水溫清醒片刻。
從洗手間走出來,經過一個黑著燈的密閉房間,有一道影子正站在半掩起的門背後,驀地伸出手將她拽了進去。
沈星鯉毫無防備,被扯入一個寬厚的懷抱裡。
沉重的木製門在身後合起,將她的一聲驚呼匿鎖於房門內。
鐘馥嶼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的食指壓在她唇上,出聲示意:“噓。”
漆黑幽閉的房間短暫地蒙住了視覺感官,令他極輕緩的嗓音與氣息聽上去都那麼濃烈。像海頓的《驚愕交響曲》裡那個出其不意的屬七和弦,激迸的重音演奏出澎湃的情緒。
沈星鯉一瞬間完全清醒過來。
但意識到麵前那人是鐘馥嶼,又放任似地默認自己沉溺下去。
視線逐漸適應了這片黑暗。
沈星鯉看出這裡是一個完全封閉的恒溫酒室,房間裡的三幅牆都被高至天花板的紅木酒櫃鋪滿,上麵擺著各式各樣的酒水。
而她正被鐘馥嶼按在門後,身軀緊密相貼。
他傾身而來,薄唇與她之間僅有一個食指的間隔,曖昧至極的舉動。
沈星鯉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莫名地覺得乾渴。
“你怎麼在這裡。”沈星鯉小聲問。
說話時,開合的嘴唇碾過他的手指,酥酥軟軟的,像沾了露水的花瓣。
鐘馥嶼抽開手指,但仍保持著這個若即若離的間隔。
“等著謝謝我的搖錢樹。”他這樣說。
他的雙眸正近近地凝視著她,眼底映出她淺淡的倒影。是這幽暗空間中唯一閃爍的亮光。
沈星鯉感覺自己的臉頰像在被火灼燒,熱得發燙。她眨了眨眼,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偏頭躲閃了一下。
這一轉臉,嘴唇便不經意地擦過他的。
曾經有過親密關係的一雙男女,調情時的磁場便逃不開欲色的粉刷。
隻需要其中飛濺出一點點火星,就能吹拂成燎原的野火。
而這夜攝入的酒精又助長了火勢的蔓延。
也不知是誰先主動,或者雙方都無意再按捺。在她踮起腳的瞬間,他亦低下頭精準尋找到她的唇畔。
一個纏綿的,暗含試探的吻。
他有力的臂彎緊箍著,讓她保持這個踮起腳的姿勢動彈不得。
沈星鯉後背硌在冷硬的門板上,人卻軟得像一條柳枝。
呼吸沉重地鑿刻於胸腔。
沈星鯉混混沌沌地想,好像那個時候,每到最後關頭,他也是這麼捧著她的側臉,要她扭頭與他對視,然後舌尖糾纏著深吻她。
愈發劇烈的溺水感中,沈星鯉率先敗下陣,偏過頭深深地喘氣,眼底湧出生理性的水汽。
鐘馥嶼雙眸微微眯起,目光晦暗不明,半晌,伸出手指把她的下巴重新抬正了。
“沈小姐替我贏了一晚上,應該怎麼感謝比較合適?”
沈星鯉又喘了好一陣,才找回屬於自己的聲音:“不用謝,鐘先生這麼看得起我,是我的榮幸。”
“那就交換個聯係方式,總方便?”
他一字一句,詢問得很是禮貌,但這語氣怎麼聽怎麼有興師問罪的味道。
沈星鯉心虛得很,這會也編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
能說什麼呢,總不能跟他講,第一次她沒什麼經驗,還以為互不乾涉是國際慣例,下回注意。
“鐘先生沒有我的聯係方式?”沈星鯉假裝驚訝地拿出手機,“在甲米的時候,我問你要過一次微信,你是不是貴人事忙,給忘記了?”
沈星鯉當著他的麵翻起通訊錄,意料之內的一無所獲。
她滿臉無辜地抬起頭,鐘馥嶼正麵無表情地觀賞著她堪稱拙劣的演技。
做戲做全套,沈星鯉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問:“你把我刪了嗎?還是,我哪天不小心手滑……”
鐘馥嶼驀地一笑,大概率是被氣的:“既然這樣就算了,總不好哪天再手滑一次。”
等了一會,看他絲毫沒有要拿出手機來重新添加她的動作,沈星鯉把手伸進包裡摸索了一陣。
包裡沒有紙筆,沈星鯉翻出一支口紅,不管不顧地抓過他的手腕,展開手心塗下一串數字。
她寫完抬起臉來,黑眸在黑暗中閃動出細碎的亮光。他這時才注意到,她先前應該喝了不少酒,此刻眼底還晃著未散儘的酣意。
鐘馥嶼站著沒動,目光掃過那串手機號碼,抬眸淡笑:“看來Echo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