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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槍響之前,華鶴行就已經有了本能式的反應,似是提前察覺了危險,突然起身換了個位置,然後一枚子彈啪地就打進了他剛才棲身的橫枝。
子彈的速度比聲音更快,接下來他才聽見不遠處槍管中的火藥爆炸與空氣爆裂聲。
這裡並非深山中的無人區,二百米外有一條荒僻的土路,開來了三輛敞篷吉普。有一人坐在第一輛敞篷越野車的後排,手中拿著一杆步槍,剛才就是他開的槍。
此人年紀不大,看上去隻有二十出頭,穿著花襯衫、大褲衩,脖子上掛著一個金佛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穿著軍裝。
用座勢能打中二百米外的目標,槍法已經算不錯了,他用的是一杆製式步槍,而非普通的獵槍。
薩哇國並不禁槍,但持槍有諸多限製,像這種既可單發又可連射的製式步槍,無論是槍械還是彈藥,管製都非常嚴格。
這一槍將華鶴行從恍忽懵懂的狀態中給打醒了!對方為什麼要衝他開槍?因為他是一隻鶴,那人就是在獵殺一隻鶴。
方才華鶴行已經忘了自已是誰,或者說不再去想自已是誰,此刻卻有了一個新問題,他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隻鶴呢?
得出答桉就在一瞬間,不論是人是,他就是華真行!
清醒過來的華真行並沒有恢複人身,但眼神卻變得很明澈。而那個年輕人已經招呼敞篷吉普停下,站起身又開了一槍。
華真行一揮翅,子彈偏了不知飛向何方。那人吐了口唾沫也不知罵了句什麼,然後就調整扳機用了連發模式,向華真行摟了一梭子。
華真行雙翅一攏,子彈將周圍的枝乾和樹葉打得一片狼藉,他本人卻毫發無傷。以他的修為以及所掌握的術法手段,有人在二百米的地方拿一支步槍,還構成不了威脅。
這時三輛車上的軍裝隨員都已經開門下來了,一齊摘槍向華真行瞄準,這個場麵可就有點嚇人了。
華真行雙翅展開向外一扇,十幾根羽毛飛了出去。他並不是真的把自已的毛給拔了,那是以神通法力凝結的羽狀光刃。
羽刃飛過,隻聽一陣驚恐地呼叫。那些人手中的槍械在無聲間就被切斷了,沿著槍管和槍機之間斷成兩截。
楊老頭傳授的吞鶴之形,並不僅僅是讓華真行吞擬一隻白鶴身形,還包含著也不知哪位鶴妖的天賦神通,華真行此刻施展出來了。
好端端地窩在樹冠中休息,卻被人持槍射擊,華真行也是有脾氣的,再一揮翅以無形的風刃切開了那三輛吉普的輪胎和油箱,然後又以一陣風卷起了那開槍的男子。
華真行找了附近最高的一株大樹,讓此人被一陣風卷起藤蔓吊在樹冠上,這才振翅飛去。
華真行也許要感謝這位不期而遇的開槍者,突然一聲槍響讓他居然有了頓悟般的感受,這是空談道理所無法達到的境界,必須切身證悟。
但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感謝,並不妨礙他把對方給吊在樹上。
接下來這段旅程,華真行基本上就是走直線了,往北偏東方向飛行,離開中南半島穿過北部灣進入東國境內。為了防止再有類似的意外,他放飛了一隻竹鵲在前方領行。
無論是人是鶴,他都是華真行,吞鶴之形可如鶴飛翔,但並不妨礙他做彆的。竹鵲就是他擅長的禦器手段,就似飛行中又放出了一加伴飛偵察機。
直到此刻,華真行才明白隻有在這種狀態下,才能夠去煉化那頭白鶴妖王留下的玄牝珠,將吞形訣修煉到“知常”的境界。
但這也隻是“知常”的前提而已,目前他尚未到達這一境界。
避開沿途的風雨雷電以及人群襲擾,白鶴飛到蕪城時,恰逢一場大雪。東國的江南已經很少下雪了,但並非不會下雪,有時候下得還挺大,恰好讓華真行給趕上了。
漫天大雪中一隻飛翔的白鶴,幾乎無形無跡,他一直飛到了歡想園上空。這裡的淨塵羅法陣本就是開放式的,就連值守的修士都沒有發現華真行的到來。
歡想園中央的空地上修了一個人工湖,人工湖中的島嶼上又有一棟三層建築,島嶼被一套石點頭掩護,普通人是看不見的,它是養元師活動場所。
樓頂的平台上還建了一座六角涼亭,有兩個人正坐在亭中賞雪,他們麵前的石質圓桌上放著一個紅泥小火爐,假如爐上再支個鍋子就更完美了。
風先生看了眼雪花飄舞的天空,笑道:“老楊,你好像失算了呀。今天恰好是正月十二,他已經飛到蕪城了,沿途也沒有作弊,比如搭個航班啥的。”
楊特紅哼了一聲:“臭小子這麼急乾什麼?就算晚幾天報到,學校又不會處分他!”
風先生:“他參悟吞形訣和吞形之法用了五天,從養元穀飛到歡想園又用了七天,我不知道待會兒你該怎麼說。”
楊特紅:“我的本意是想勸他不要急躁,沒想到這小子還是毛手毛腳的。”
風先生:“明明是你給的任務,他完美搞定,你還想教訓人嗎?不帶這麼欺負小孩的!”
其實司馬值猜對了楊老頭的心思。在楊老頭看來,華真行終究會從養元穀飛到蕪城,但在新學期開學之前肯定來不及。
不料華真行在正月十二就趕到了蕪城,而且就是一絲不苟地按照任務指定的方式,這出乎了楊老頭的預料。
楊特紅原本打算,待華真行“遲到”之後,再語重心長地告訴他:現實中發生的很多事情並非想怎樣就能怎樣,世上有太多事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辦不到就是辦不到。
隻有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尊重現實腳踏實地,才能認清努力的方式與方向,既要有耐心又要有毅力,一步一個腳印……
屆時還可以再適當加幾碗諸如“人要有挫折才能成長”、“你就是遇到的挫折太少,所以才缺乏反思”、“人不可能不犯錯誤,重要的是對錯誤的態度”之類的心靈雞湯。
如此便完美地銜接了上回“切不可急躁”的告戒,既教育了孩子,也顯得他老人家手段高超、一切儘在掌握!
結果嘛,華真行在正月十二這天中午居然就趕到了蕪城,楊特紅早就準備好的話就不好再說了,這叫他老人家跟誰講理去?
雖有被事實打臉的嫌疑,楊老頭口中罵著臭小子,眼神中卻帶著幾分得意之色:“這臭小子就是太老實、太能乾!我不管布置什麼事情,他都會儘心儘力完成。”
風先生:“能乾確實能乾,但你教出來的傳人,說他老實誰信啊?”
楊特紅:“還有老墨和小孟呢,小孟且不提,你敢說老墨也不老實?”
風先生立刻就抓住了這句話中的破綻:“你終於承認自已老不正經了?吞形為鶴、飛到蕪城,這是什麼破任務!”
這時一隻白鶴從大雪中飛來,落在亭中攏翅呈抱拳狀,以神念道:“風先生、楊總,您二位怎麼會在這兒,難道是特意等我的嗎?”
風先生站起身,板著臉道:“小華啊,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華真行原地一轉身,又恢複人身並穿好了衣服和鞋。他這套動作好快呀,還用到了一點障眼法,好像已經練習得非常熟溜了。
風先生:“大變活人嗎?”
見風先生好像有點不高興,華真行納悶道:“究竟是什麼事,您能不能給點提示?”
風先生一指桌上的紅泥小火爐道:“看見這個還不明白嗎?我可是聽說了,你聚眾一千多人搞野餐,吃的是雪狼和犀渠的妖王肉。老楊剛才跟我吹,那味道有多好呢!”
哦,華真行已然反應過來,風先生是想說――“這麼有意思的事、這麼好吃的東西,咋沒叫上我呢?”
他趕緊道:“風先生您誤會了,雪狼妖王和犀渠妖王的肉,我已施法一直保鮮存放,給您留著呢。不需要大老遠讓您親自跑到幾裡國去,我到東國來給您做。”
這時丹紫成端了一口瓦鍋,從風雪中走入六角亭,向華真行眨了眨眼睛,將那口鍋架在火爐上,問風先生道:“鍋來了,您打算做什麼?”
風先生一指華真行:“就看這位大師的手藝了。”
楊特紅在一旁提示道:“小華呀,這可不是上次那種涮鍋,是蕪城特色的小泥爐鍋,講究小火一直燉,各色配菜可以邊吃邊往裡加……”
華真行:“我知道的,都在蕪城住了一年半了。”
丹紫成乖巧道:“華總導先坐,我去再備些麵筋疙瘩、蛋餃、浪花乾子啥的。”
碳火小泥爐,上麵支大瓦鍋,先下些醃筍、乾白菜,再加些湯料,華真行隨身居然都帶著,然後用犀渠碎骨熬湯。
華真行還現場做了犀渠肉糜方,這是主料,看上去跟豆腐塊似的。雪狼肉也不是涮鍋的薄片,而是都切成貼帶骨片的條狀,已醃製去酸,這是次主料。小火慢燉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