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51章 一醉芳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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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茫茫,雨聲渺渺。初夏的第一場雨,來時有些突然,卻遲遲不肯歸去。

遠處,停雲靄靄,層層屋脊被雨水氤氳得深深淺淺,隻餘依稀輪廓,掩在滿街新翠的槐蔭裡。

這是樊樓最高處,黎慕白第一次來,是趙姝兒請她。

兩人臨窗而坐,一麵淺斟低談,一麵聽雨敲窗。

雨順著風勢,落入擱在窗畔的汝窯冰裂紋天青色酒盞內,黎慕白也不願關上窗子。

趙曦澄禁了她近半個月的足,趙姝兒亦是被禁足近半月。

兩人好不容易出府一趟,趙姝兒直接把黎慕白拉到了京中最好的酒樓——樊樓,叫了最好的位子,點了最好的吃食,還讓店家上了一壺最好的玉泉酒。

“白黎,你就真不能透露一點點嘛?”這句話,趙姝兒已經說了近十遍,黎慕白裝聾作啞,一味隻望著窗外漫天的雨水,酒亦未動。

這些日子,她雖被關在府裡,但仍於名義上掌管著趙曦澄的膳食。每日,待趙曦澄回府,她都要裝模作樣提一個食盒去不梨居。

可不知為何,案子雖已了結,但凶手令人發指的行徑,令她不由老想起以前斷過的那些情殺案,常讓她感到寒意連連。

何為真情?何為假意?她可以斷案,卻斷不出“情”之一字的真假。

麵對趙曦澄,她也不知該持以何種心態。如果,自家火災真相水落石出,她的真實身份也將會公之於世,那她仍是聖上欽定給他的正妃。

她願意嗎?她與他,有幾份真?又有幾分假?她不知道,那支赤玉彤管,她直接收了起來。

可她能感知得到,趙曦澄待她,似乎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卻有些說不上來。

“衛駙馬怎麼突然就病逝了?衛韶櫻好好地又怎麼會生了急病,還必須要去大相國寺裡清修才能好?連慶陽姑姑也陪著她清修去了,這算什麼事啊?白黎,你說個話呀?白黎——白黎——”

趙姝兒湊近黎慕白耳畔一聲喊,黎慕白被驚得一抖,視線從綿綿錯織的雨絲裡收回,忙揀了些其它話岔開趙姝兒的話題。

一串玉珠走盤,伴著窗外潺潺雨聲,在大堂內忽忽行起。

原來是五樓的其他食客請了伎人來助興。

趙姝兒頓時來了興致,丟開黎慕白,扭頭看那伎人去了。

一個穿碎葉紋百合色羅衫和水紅抹胸的女子,彈了一小段琵琶後,一個老者嗓子一清,醒木一拍,舌燦蓮花,開始講述那千奇百怪的坊間軼聞來。

“話說位於我朝北部的夏國,那可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黎慕白無甚興趣,知老者定是要說那北夏來的和親公主——朝蓮公主趙緗芙。她幼時曾隨父親在曹婆婆餅店聽過多次,於是端起酒抿了一小口,拈起幾個果子專心品嘗起來。

“白黎,這北夏朝蓮公主的出生真這麼神奇?”趙姝兒往嘴裡丟下一顆砌香櫻桃,“那朝蓮公主好像不日就要抵京,四哥正好負責和親事宜,白黎,到時你央四哥帶我去瞧瞧吧!”

樂聲又起,原來老者剛講完北夏朝蓮公主趙緗芙的出生異象,琵琶伎人正用一段琵琶語演繹這段帶著荒誕神秘色彩的故事。

趙緗芙,傳聞中她是在旭日初升之際降臨。她甫一出生,北夏禦園太液池裡的三色蓮一朝之間全盛開。她的左手掌心,天生長著一個蓮花形印痕,被視為神跡。她的父親,也就是如今的北夏國主,本是一個不起眼的皇子,卻在那日被迎進宮中,登基為帝。

因此,趙緗芙出生未多久,就有了封號——朝蓮,意喻她出生時的奇象,也意喻著她掌心裡的蓮花神跡。

隨後,北夏的高僧與司天監預言,朝蓮公主將是夏國的福星。是故,朝蓮公主趙緗芙從小就被皇室愛若珍寶,尤其是夏皇,簡直把趙緗芙當成了眼珠子。

“福星?”黎慕白心底泛起微苦,怕正是因為趙緗芙對皇室的重要性,北夏才不得已讓她來和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