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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起,淩霄花架簌簌作響,空氣中浮動的暗香,被衝淡不少。
黎慕白的聲音散入風中,很快被茫茫夜色吞噬殆儘。
趙曦澄一凜,心底剛剛騰起的熱頓退得一乾二淨。
兩人重回不梨居,趙曦澄把畫匣拿了出來,準備開啟。黎慕白見狀,欲要轉過身去,又給趙曦澄止住。
“這個烏木長匣子,是在我中了飲食之毒後,找一個偏遠之處的老木匠定做的。”趙曦澄撥弄著匣子上的鎖。
黎慕白知道,那次畫中出現了一個中毒之人的圖像,隨後,趙曦澄也如畫中之人一樣中了食物之毒。
也就是那次中毒之後,他有了不吃重樣食物與無故更換府中下人的荒誕冷情之名。
“這把銅鎖上有九個可以轉動的小棱柱,每個棱柱有六個麵,每個麵刻有不同的文字。隻有把這些文字按正確的順序排定,這把鎖方會彈開,如此方能打開外麵這個大匣子。”
趙曦澄一麵說,一麵轉動那個九個排成一列的小棱柱。
外麵的大匣子打開後,他拿出裡麵的小匣子。小匣子沒有上明鎖,匣蓋上有許多小方塊。
黎慕白細看了下,是九宮暗鎖。
匣蓋上有九九八十一個小方格,其間八十個方格上嵌有可以上下左右撥動的小方塊,每個小方塊上刻著不同的字。
要打開這個小匣子,必須把這八十個字撥到正確的位置。
趙曦澄一陣撥弄後,“啪”的一聲輕響,小匣子彈開,裡麵正是那幅以鮫綃雪為畫布的江山眉嫵圖。
黎慕白徐徐展開卷軸,尚未展儘,一幅圖像赫然眼前。圖中,一男子手持凶器,一流血女子躺在男子腳下。
畫中,男子鬢發淩亂,隻現出一抹下頜,但仍隱約可辨出他懊悔莫及的神情。女子則從亂散的青絲中微微露出一點側顏,冰冷與淡漠的模樣。
她手一抖,不由抬首看向趙曦澄。
趙曦澄眸光一寒,接過她手中的江山眉嫵圖,定定凝視著畫布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圖像。
“明日的擊鞠,殿下要不彆參加了。”頓了一下,黎慕白又道,“殿下請放心,我從小就玩擊鞠,我父親曾誇過我,說我的擊鞠技藝已勝出常人許多。”
“不必憂慮!我的擊鞠技藝,也曾在京城屬於上乘。”趙曦澄擱下江山眉嫵圖,“這次我倒要看清楚,明日那人要如何向我下手!”
黎慕白沉吟一會,道:“也好!如此一來,我們也許可以順著明日的擊鞠,查出操弄這畫的幕後之人。”
她重又持起江山眉嫵圖低首細看,須臾蹙眉道:“此次圖像出現之處,似乎與前兩次的圖像位置不太一樣。”
趙曦澄頷首,冷冷道:“每次出現的圖像,位置皆不同,除了那鰥夫圖像之外。”
話音未落,一陣疾風無聲無息潛入室內,幾欲把玉勾雲紋燈吹滅。
黎慕白擱下江山眉嫵圖,忙要去關窗子,不虞撞到了桌案一角。眼看就要跌個鼻青臉腫,幸得趙曦澄眼疾手快,及時上前扶住了她。
立時,一大把子濃香,兜頭兜臉把二人撲了個嚴實。
猝不及防的親密接觸,令黎慕白一下僵住。
趙曦澄本要即刻放手,卻不知為何心底驀地躥起一股子熱來,目光隨之“唰”地全往黎慕白身上傾去。
隻見她細膩如玉的雙頰已燃起兩團酡紅,似醉酒的桃花,誘人至極。那嫣紅的唇,嬌豔欲滴,恰如綴了晨露的櫻桃,直教人想狠狠攫取。
他手一動,隻覺掌下的纖腰柔軟得驚人,鼻翼下的香氣則直襲心窩子。
一室風搖,一室光曳。
黎慕白忽覺趙曦澄搭在她腰間的手猛然一緊,霎時,她整個人被埋入一個火樣的懷裡,一顆心被撞得幾要迸出胸膛,令她差點呼出聲來。
又一陣強風,徹底吹滅了玉勾雲紋燈。
黎慕白眼前一暗,心中一驚,瞬間清醒,雙手朝趙曦澄胸口推去,欲要從他懷裡掙脫開來。
可她的手力度不夠,隻使得趙曦澄熾熱更甚,呼吸更促。黑暗中,趙曦澄把她擁得愈加緊了,緊得她幾近窒息。
好在隻過須臾,趙曦澄突然鬆手,把她往外一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