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白一個趔趄,又要朝地上摔去,趙曦澄再一次抱住她。
“彆動,我去關窗點燈。”
他的聲音吹在她耳邊,熱熱的,一呼一吸間,全是濃烈的梨花氣息,嗬得她心抖了又抖,身子卻是一動不敢動。
趙曦澄默然片晌,放開黎慕白,就著黯淡的夜光,把窗子闔好,然後摸索著點上燈。
火炷輕躍不止,宛如聒噪的心跳。
趙曦澄凝視著剛燃起的燈,藏在袖中的手已捏成拳,嗓音喑啞:“趙姝兒這製香手藝是不是生疏了!這香囊裡的香,似芙蕖香又非似芙蕖香的!以後,這香囊你彆戴了罷。”
黎慕白垂首一瞧——她腰間係的芙蕖香囊已被壓得極扁,不少香珠都碎了,香粉漏了大半。
“嗯!”黎慕白忙摘下香囊,理了理。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好生準備下明日宮裡之事。”
黎慕白聽到“宮裡”二字,一個激靈,神思登時清明。
“是!”她對著趙曦澄的背影匆匆告退,逃也似的回了檸月軒,卻久久無法入睡。
窗外雲露月華,溫柔又深情地撒一地。
今晚趙曦澄突如其來的親密舉止,雖是意外,但仍教她一下亂了心神。
自打她被賜婚那日起,她就知曉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即便,她再不願嫁入天家,亦不能連累親人。
可父母,還是不明不白地走了。
心中一痛,眼眶一澀,頓時淚如泉湧·····
······
晨光熹明,風暖鳥喧。
黎慕白裝模作樣提著一個空食盒,急急往不梨居趕去。
今早,她起得有些遲了。
昨夜,似睡非睡,似夢非夢,竟不知為何會睡過頭。
不梨居內,早膳已擺好,隻待她來。
趙曦澄倒也未責怪她,兩人靜靜用著早膳。
“這個一並吃了,擊鞠挺耗費體力的。”趙曦澄把一碟千絲餅遞到黎慕白麵前。
隻見那白玉瑪瑙碟子裡,細細長長的絲,縈縈繚繚,千交萬織,終成一餅。
黎慕白看著這千絲餅,目光卻不由自主順著碟子往上移,爬過精美繁複的騰雲龍紋,然後在一張瓊玉般的麵容上定住。
這是她今晨第一次看他。
打進不梨居後,她的視線隻要碰上趙曦澄,皆匆匆一滑而過。
此刻,趙曦澄的眸子裡仿佛聚積了漫天清輝,灼亮明澈,如水向她傾注。
黎慕白一怔,愣愣望著眼前人。
趙曦澄手一頓,停在半空,眸光微閃。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須語。
長絲長,千絲牽。纏纏絞絞,綿綿繞繞。
兩隻流鶯自窗畔一飛而過,留下一串婉轉嘀哩。
趙曦澄睫毛輕輕一顫,擱下碟子收回手,微垂眼瞼,不停攪動著瓷碗裡的蓮子百合羹。
銀匙碰在細瓷碗壁上,時不時發出“叮咚”脆響。
黎慕白回轉過神來,這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