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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如金戈相擊,剛落音,就引得殿內數道視線,再次齊齊聚集於她。
采筠與采卉,也一下止了嗚咽之聲,亦轉首望向黎慕白。
赫連驍的眸裡,鷹隼般的銳利一閃而過。
一並斷了?!是真的十拿九穩?還是口出狂言借此糊弄他們一番?
見九龍盤金禦座之上的皇帝一臉莊嚴,並無戲弄之意;又見堂中女子,身量纖細,卻透出一種不容小覷的冷肅堅穩之感;又見趙曦澄對她的維護之舉,赫連驍似乎窺見了一絲天機,止住身後已聳眉瞪眼的北夏同伴。
他眸中精光一收,亦甚想看看這個案子她會作何解。
“既然白黎姑娘胸有成竹,那我等亦不在乎多聽上一會子。”赫連驍道。
“如此,朕也就一並準了!”
“是!奴婢謝過陛下!”黎慕白站直身子,又對赫連驍斂衽一禮,“奴婢也謝將軍的信任!”
“那你說說看,殺害我們公主侍女的刺客現在身處何方?”赫連驍盯著她問道。
“要不要本官立刻派人去捉拿?”蔡修拙亦忙湊過去問道。
“不必,那天守在鴻臚客館的殿前司侍衛們見到的刺客,雖已逃逸,但當下已是插翅難飛,且就在這殿內!”
數道視線,再次聚焦於她。
她不懼不慌,快速掃視殿內一眾人等,視線在采筠與采卉之間停了一瞬。
恰好,采筠與采卉亦正看向她。
“那逃逸的刺客——”黎慕白走到嚴捕頭身邊,指著他手中的網兜,“就是這隻異瞳大狸貓!”
登時,殿內物議沸騰,北夏那邊更是差點逼到黎慕白門麵上來。
蔡修拙見黎慕白指認狸貓為刺客,剛止住的汗又呼呼冒了出來。
“胡說八道!這狸貓是通了人性不成?竟可持刀行凶了?”
“貴國這是在折辱我們嗎?破不了案就拿一隻狸貓來抵罪,這就是所謂的大國風範?”
“依你之言,接下來是不是要指認,我們的公主也是被這狸貓索了命?”
······
趙曦澄走過去,隔開那幾個北夏人,緊盯赫連驍,涼涼道:“赫連將軍精於用兵,熟諳兵法,應知‘先知者,不可取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諸位,有這口舌的功夫,何不把話聽完?”
赫連驍本在一旁冷冷瞧著,乍聞趙曦澄與他提起兵法裡的用間一篇來,眸底淩厲頓現,神情卻仍是斯斯文文的。
見赫連驍眉峰緊擰,那個幾個北夏人適時息了聲。
“那個,那個刺客真是這隻狸貓?”見趙曦澄如此堅定,蔡修拙猶疑不定,小聲問黎慕白。
“對!”黎慕白沉聲道,“那天在鴻臚客館,防守在朝蓮公主所居院子外圍的侍衛們,所見到的逃逸的刺客,確是這隻異瞳大狸貓。”
狸貓正在網兜裡扭來扭去,見黎慕白手指伸過來,頭立即一偏,縮了回去。
“奴婢懇請陛下傳那幾名侍衛上堂對證。”黎慕白對居於寶座上的聖上稽首道。
聖上微一思忖,命身旁的常福去傳口諭。
黎慕白又請蔡修拙去準備兩樣東西拿來。蔡修拙聽後,忙帶著兩名衙役出了殿。
“刺客案當晚,幾名在外牆防守的殿前司侍衛,均說看到刺客從牆頭枝椏間瞿然躍出,然後沿著屋脊逃逸了。”黎慕白一麵說,一麵拿起一名衙役手中的已裝成冊的一遝紙,翻到其中一頁,呈給赫連驍。
“據這幾位侍衛所見,那逃逸的刺客,如黑影,身手極快,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但是,那刺客卻反常地在身上佩了兩顆寶石,一紅一綠。”
“不錯,正是如此!”赫連驍拿著冊子看了看,上麵是大理寺對那幾個侍衛的問話記錄。
正說著,蔡修拙手持一盞蒙了紗的明角燈來到殿中,身後的兩名衙役抬著一隻罩了黑布的籠子。
黎慕白請衙役把籠子置於殿內一光線較昏暗處,並把附近的簾幕拉上。
眾人齊齊盯向籠子,要看黎慕白如何行事。
隻見她揭去黑布一角,拉開籠子上的小門,請嚴捕頭把狸貓放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