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恒錯開一步,揮來的掃帚同時避開他,一下打中了後邊的周子騫。
周子騫麵色鐵青,卻礙於美人在側,堂堂男子漢不好對老人家動粗。
周丁蘭則被掃了滿臉的灰,張老大夫半點麵子不給她,自覺在謝恒麵前不僅沒出上風頭,反而丟了臉麵,於是破罐子破摔地罵道:
“你這老人家好不講道理,你這醫館明明無人,同為岐國人,你卻非要有本鄉外鄉的成見,見死不救,你這是醫者不仁!”
周子騫咬牙附和著:“老大夫,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夜晚無處歇腳,在外遊走容易遭遇豺狼虎豹,不若您行行好,給我們安排個住處,明日一早我們便走,保證不給您添麻煩。”
“走!”
張老大夫又是一掃帚揮來,這一回,背著妹妹的周子騫躲得倒快,一下躥到了離門口十幾步遠的地方。
揮完這幾下,張老大夫到底年紀大了,將掃帚當做拐杖拄著,看向謝恒二人問道:“你們還不走?”
語氣比之剛才和善了不少。
不知是覺俊男美女養眼,還是掃走了兩人心情愉悅。
“你家孫子偷吃了我的酥餅。”花春盎指著屋裡的小胖墩脆生生地說道,“就他,偷了我兩塊酥餅,一塊三枚銅板的梅乾菜扣肉酥餅。”
“沒有沒有……”小胖墩渾身一緊,將頭埋得更低了,低聲反複嘟囔著這兩個字,仿佛隻要堅持否認就能安然無恙了。
張老大夫一聽,一張怒容再度凶狠了起來,隻是這次針對的不是幾個不請自來的外鄉人,而是自家的親孫子:“拿出來還給人家!”
小胖墩嚇得一哆嗦,雙手用力地抓住褲腿,並不願意將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兩塊酥餅交出。
花春盎適時開口:“彆問了,全被他吃光了。”
張老大夫既憤怒又無奈地瞪了孫子一眼,認命地往長方櫃台走去:“我賠給你們。”
花春盎變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在告狀,轉眼嚶嚶啼哭了兩聲,假作拭淚道:
“這是我家郎君跑了好遠的地兒,才買來給我的。禮輕情意重,非是錢財能衡量的。我如今身懷六甲,就酷愛貪嘴那家的梅乾菜扣肉酥餅,吃不著的話,我兒今日是不願意再走一步了。你說是不是郎君?”
張老大夫回頭看向她,也不知信沒信,反正老臉顯然有些掛不住了。
周家兄妹倆震驚地看向二人,周丁蘭死死地盯著花春盎的肚子看,仿佛欲用眼神將她的肚子剜出個洞來,周子騫則在盯著謝恒看,眼神複雜,不知摻了幾分的羨慕、嫉妒與怨恨……
“……”謝恒輕咳了一聲,接著花春盎的話往下編,“內人自懷孕起,口味刁鑽,食不甘味。南邊戰亂不斷,得知內人懷孕後,我們便帶了兩名親信,準備前往北方投奔親戚。奔波一日至此,舟車勞頓已是筋疲力竭,苦內人受不住,無法於馬車上暫歇一夜,這才冒昧來此,還望老大夫醫者仁心幫忙安排個住處,明日一早我們便離去。”
“區區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言畢看向周子騫,“子騫。”
正背著親妹妹躲打,一轉眼成了親信侍從的周子騫怔愣一瞬後,迅速會意,於是從荷包中掏出了一錠銀子,小跑上前遞給了張老大夫。
張老大夫勉強收下,瞥了謝恒一眼後,進了屋,並強調:“我姓張。”算是默許。
“張大夫。”
謝恒恭敬地喊了聲,便背著花春盎進了醫館。
周子騫收起繡著錦鯉的荷包,背著妹妹跟上,隻覺吞了隻蒼蠅,錢是自己給的,怎麼麵子卻是他掙去的?
周丁蘭卻轉而又對謝恒犯起了花癡:“公子當真是才高八鬥,足智多謀。”
周子騫吃了啞巴虧,火冒三丈之際,乾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