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對著簾子紅著臉高聲反駁道:“才不是呢!爺爺從未害死過人!缺了手缺了腳的部族人,明明全部活得好好的!不把受傷的手腳砍掉,他們才會死!”
隻那骷髏頭骨中的表情依舊叫人看得不太分明。
簾內的咒罵頓時轉向了他:“你也是咒人!你早就被你哥哥害死了!你跟你哥哥全被張永安煉成了咒人!咒人不會放過每一個人,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
小胖墩用力地跺著腳,喊得更加大聲了:“我哥哥才沒有害死我!我沒有死,我哥哥也沒有死!”
張老大夫沙啞的嗓音隨之傳出:“黃金塚需要血祭。不願將軀體獻給黃金塚的人,才會被詛咒。”
聲音仿佛在走索,繃成一股繩,卻還要抽出精力來應對旁人。
緊繃的聲音中,隱隱能聽出細速的顫抖。
此話一出,再無人高聲打擾了。
隻有如梵文一樣的複雜語言,從中小聲密集得流淌而出。
咒罵被祈禱取代。
良久,床簾“刷拉”一聲被拉開。
患者的傷腿已是被鋸掉,斷處被纏裹了一圈又一圈的麻布。鮮血順著四隻床腳流下,在地上彙聚成了一大灘。
傷者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闔,生死未卜。
被鋸下的那隻腿由首領高舉著,首領虔誠地雙膝跪在地上,口中不斷地重複著:“聖物!聖物!聖物!”
同行的人齊刷刷跪下,同他保持著一樣的姿勢,並虔誠地喊著一樣的話:
“聖物!聖物!聖物!”
“聖物!聖物!聖物!”
“聖物!聖物!聖物!”
……
仿佛剛才惡毒咒罵,不願意進獻的人不是他們。
首領:“神明保佑,聖物保佑,猴崽一定會複活的!”
眾人:
“神明保佑,聖物保佑,猴崽一定會複活的!”
“神明保佑,聖物保佑,猴崽一定會複活的!”
“神明保佑,聖物保佑,猴崽一定會複活的!”
……
念畢,首領與手下們,各自從身後掏出了彩繪的木雕麵具戴上,而後首領高舉著斷腿,幾名手下抬著傷者跟在其身後,踩跳著奇怪的舞步,吟唱著古老的樂曲,一路出了醫館。
麵具古怪又猙獰,似獸又似鬼,叫人不敢與其直視。
張老大夫與小胖墩虔誠地伏地跪下,直至眾人遠去,方才爬起。
周家兄妹與花春盎同時看向謝恒,謝恒心領神會地解釋道:“這是儺戲,史上最古老的祈福儀式。祭神跳鬼、驅瘟避疫,祈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他們把那條新鮮的斷腿拿走了,為何不要這幾塊風乾的骨頭呢?”
難不成黃金塚也挑嘴,非新鮮的不要?
花春盎走至掛著人骨的那麵牆前,之前沒注意,這麵牆上還掛著一套灰撲撲的長袍,與張老大夫身上穿著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