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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春盎訕訕地指了指胸廓骨,無辜地解釋道:“它咬人。”
眾人神情各異,顯然並不相信她荒謬的說辭,以及她有前科的人格。
剛剛結束搬運的小胖墩,因情緒激動氣喘得更加劇烈了,怒視著花春盎正要發作,隻聽張老大夫沉著一張臉,先一步對著幾名外鄉人厲聲警告道:
“上樓去!”
怕幾人搞不準方位,隔著又長又高的木樓梯,用手準確地指了指,先是指向周家兄妹:“你們兩個住長廊最東邊的屋子。”
再指了指樓上相應的方位。
又指了指花春盎二人:“你們兩個住長廊最西邊的屋子。”
整棟醫館並不大,二樓隻有東西兩間房,東西相對,東屋已確定,西屋便不必指了,中間隔著勉強的長廊,中間再穿插貫連一樓的樓梯。
人員安排並不複雜,顯然張老大夫與小胖墩將在一樓的廚房或雜物間裡暫居一晚。
張老大夫麵無表情地警告道:“晚上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出門,否則後果自負!”
語焉不詳,怕幾人不知其間厲害,又沉著臉補充道:“人頭落了地,我就接不回來了!”
四人聽及此無多大反應,倒是小胖墩驚懼得大喊一聲“哥哥!”,就硬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胖小子倒地的聲音很是笨重,在寂靜的夜晚裡,像是化作了一柄鐵錘,重重地砸在了幾人的心腔裡。
張老大夫換下單人床上滿是鮮血的被單後,換上一塊洗換過的備用被單,而後將小胖墩搬運到床上。
小胖墩實在太肥胖了,等張老大夫艱難地搬運完,再將床簾一拉,已是過去了一盞茶的功夫了。
不知隻是單純讓暈厥的孫子,在單人床上暫歇待醒,還是待會還要進行一場同鋸腿不遑多讓的血腥治療。
無人敢對此多加置喙。
周家兄妹對視了兩眼後,經過簡短而快速的低聲商量,周丁蘭作為代表,訕訕地舉手並小聲提議道:“我們能也住西邊嗎?”
張老大夫猛得看向她,那一雙渾濁的眼珠猶如死人的魚眼,一動都不動,周丁蘭嚇得當即自我否決:“我……我開玩笑的!”
“彆說了,趕緊上樓!”
周子騫暗中輕輕推了把自家妹妹,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謝恒二人,卻並未如願被施舍指示,哪怕共情也無,隻能雙雙迅速上了樓。
樓梯年久失修,先後站上兩人,發出嘎吱嘎吱的難聽聲響。
等待兩人走遠了,張老大夫拿起角落裡的地拖,擰了水,掀起床簾一角進去,開始麵無表情地清洗單人床下的一大灘血跡。
破布條摩擦地麵的聲音很大,顯然年邁的張老大夫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鮮血,是最鮮活也最難清洗之物。
躲在床簾中,獨自清掃的張老大夫,似乎忽略掉尚留滯在藥堂的夫妻二人。
花春盎自覺得跟著周家兄妹準備上樓,謝恒卻沒有跟上,隻是交代道:“你先上去,我去要端點晚飯。”
“哦。”
花春盎應了聲,完全沒有周家兄妹的杯弓蛇影,無需謝恒陪同,神經大條得獨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