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聲痛苦的慘叫聲傳來。
隻見一隻各個指頭斷了半截的手臂將門板拍出一個大洞,而後將屋內的村民拖出,瘋狂得於地上拖行。
鮮血蹭了一地,所有的怪物都停下了手上的“活”,紛紛朝奄奄一息的村民衝來。
森白的怪物,瞬間將其淹沒,隨之密集的咀嚼聲響起。
瞬息的功夫,怪物潮四散而去,一副缺了皮肉的完好骨架,扭曲異常得被丟在了道路中央。
骨架上一丁點的皮肉都不剩,隻餘下新死亡尚未腐敗的鮮紅色,以及空氣中彌散不去的血腥味。不日就能化作森白的白骨。
骨架就擋在四人小隊伍的正前方。散去的怪物,還餘幾個在周圍竄來竄去的。
周子騫用力地抓握著沉香柄,還是止不住顫抖。
周子騫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了,轉頭想要求助,隻聽謝恒說道:“彆回頭,注意風向。”
話音剛落,某個角落裡就卷起了一陣妖風,好在周子騫聞言,迅速將一隻手圍攏了上去,才避免香火被吹歪。
突如其來的風來得快,散得也快。
為了最大程度得保證香火能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等到妖風散得差不多了,周子騫就依照謝恒的指示,將攏成圈狀的手收了回來。
短短的一段路,走得周子騫時而熱汗淋漓,時而冷汗涔涔。
心中叫苦不迭,早知如此驚心,何必要挾美人恩?如今騎虎難下,簡直悔不當初。
與此同時,遠方傳來兩響震天的神鼓聲。
受距離之故,鼓聲後聲音斷層。
儘管聽不見禮樂與吟誦祭文的聲音,但所有人都知道,亥時到了。
周子騫於是加快了腳步,走了一陣有了經驗,總算能在保證香火不錯位的情況下,儘可能快得跟上追蹤符,往目的地趕。
周丁蘭長長鬆了一口氣,而後問道:“謝公子,這些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
無人回答,隻有嗚嗚的風聲聊以安慰。
倒是花春盎對這個話題感興趣:“鬼看不見香火所藏之物,難道他們是鬼?”
謝恒答道:“此是其一;其二,可能受某種鮮為人知的秘法控製,得以維持住不人不鬼之貌;其三,它們隻是蜃籠的縮影,受困於維係者。以此來看,一三可能性更大,但無論是為何,誅維係者,方解籠之困。”
此蜃籠之維係者尚不得而知,此誅也非簡單得殺死,需得遵循“解鈴還須係鈴人”之道,否則被維係者知道了端倪,提前將蜃籠收回,再想尋之一二便難了。
周丁蘭咬牙。
怕轉頭錯邁了腳步,帶歪了香火,於是隻能惡狠狠地瞪著地上花春盎的影子。
村落的街道既不大也不長,東拐西歪的,極容易讓外人迷失了方向。
拐過又一街道時,謝恒忽而說道:“虛實交替,需得時刻警惕五感六覺,保持慧府通明。否則將被蜃籠趁虛而入,迷入亂象之中,在不知覺中被抹殺乾淨。”
周子騫眼神迷離,呆滯地看著前方,嘴角卻詭異得翹起,像是在傻笑。
半點沒將謝恒的話聽進去。
“周子騫!”
謝恒複又喊了一句,連帶著於虛空推出了一道符,穿過周丁蘭,正中周子騫的後腦勺。
周子騫瞬間被點醒,雙腳像是被無形之物拖拽住,同時身子猛得僵立住!
邁出的左腳已是冰涼刺骨!
低頭看去,隻見自己一隻腳踩進了冰涼的湖水裡。湖麵沒過了膝蓋,湖水灌進了靴子中,冷得讓他瞬間打了個寒磣。
身子隨後向前傾斜,眼瞅著要栽進湖水中,好在緊隨其後意識回籠的周丁蘭,迅速牽住了他。
燃儘的香灰落在了湖麵上,好險歪斜的沉香還攥在手中。
周圍之景象,從縱橫交錯的街道,變成一片碧綠無波的湖泊。
花春盎探出顆腦袋驚呼道:“哇——好小的一片湖啊,中間居然還有一個小島!”
始終被夾護在中間,半點生不起剛才差點一命嗚呼的驚慌失措感。
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