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救了我們!”
“祝保佑!祝保佑!”
……
姑娘一路小跑,才勉強追上了靠法力舞弊,幾步一殘影的大祭司:“哎呀,你走慢點,我才剛活過來!”
江中路上,滿是她的聒噪。
“我都把我的名字告訴你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祝。”
兩人漸行漸遠,很快走完了橫貫整個江河的江中路。
那葉小船,也不知行去了何處。
待兩人上岸後,伏低的江浪再一次掀起,將靠著頑強的毅力,一點一點往下飄的雲朵給一下拍飛,等到速速落下,回歸偶有波瀾的江麵時,花春盎已經被拍出了這個氣泡。
又回到了滿是氣泡的國度。
花春盎氣呼呼得雙手環胸,想從這一堆氣泡中,找出膽敢拍飛她的罪魁禍首,將它給拍碎、打碎、踢碎!
但是,不是每個氣泡都有大祭司與那個自稱雲彩的討厭女人,更多的氣泡,是像最初的兩個部族那樣,裡麵一堆不知名姓的人,在乾著一件又一件普通又無趣之事。
想要從中找出剛才那個氣泡,不亞於大海撈針,於是乎,自詡擁有丈夫之誌,能屈能伸的花春盎,自洽得將胸口這股氣給滅掉了。
出不去,又不想再被融進哪個氣泡裡,當一朵雲或者一縷煙的花春盎,無聊得吹起了氣泡,用氣息送著斑斕的氣泡們,打著旋兒你撞我我撞你。
每每碰見不長眼的氣泡,要主動撞上她時,立刻如臨大敵,將腮幫子鼓到最大,兩隻柔荑疊成扇形,手口並用得將其給送得遠遠的。
直到她再一次在某個氣泡中看見了大祭司——彼時的大祭司站在一個貫連天地的長梯之上。
岐國所有人都知道,包括花春盎也從小耳濡目染,這是神界給有仙緣之人,下放的天梯。
長梯由光滑透亮的白玉打造,每一階皆雕刻有神界的各種圖騰。
浮光躍金,見者兩股戰戰,跪拜叩首,不敢直視。
一柄巨大的長斧,卻劈中了雲端之上的天梯儘頭。
天空之上傳來一聲巨響,玉階的正中,瞬間由上至下開裂,貫連天地的天梯,即將要一分為二,斷裂不複!
天梯之下,出現了地震海嘯,烈焰黃沙,雪崩冰川……無數的災難降臨了人世間。
擁有文明秩序的人族,為禍人間的妖魔鬼怪,靈智未開的動植物……所有的生命體,都將在這場毀滅級的災難之中喪命。
塵世間,哭喊與尖叫聲不絕於耳。
在生命的儘頭,曾經虔誠得信奉著神明的人族,已無餘力祈求上蒼,隻餘生命最原始的本能,在掙紮求生。
——這是即將要歸入神籍的神之使徒的預見。
卑賤生靈的眼中,凡塵依舊是一派祥和,偶爾降下的自然災害,是神明對錯誤的懲罰。但如此並不影響生生不息的生靈,在凡塵之中頑強得繁衍生息。
花春盎借由大祭司的眼睛,看到了天梯被斬斷之後,凡塵即將要迎來的滅頂之災。
大祭司停立在高空之上,俯瞰著塵世,不再向上。虛無的哭喊尖叫聲,像是魔障一樣將祂困鎖在原地,既下不來,也上不去。
雲端之上,傳來遊離於三界六道的聲音——
“凡塵靈氣凋敝,人心向惡,蒙以汙濁,災難之後,將迎來新生,祝,你還不願歸入天界嗎?”
凡塵之中,由生到死的生靈皆知道,這是天道。
足以將三界六道摧毀的聲音,化作一道道長鞭,鞭打著天梯之上被魘住的使徒。
鞭笞之聲響徹天地,黑袍與麵具之下,瞬間流下了濃鬱的鮮血。
大祭司依舊如雕像一般站立著,默默得承受著靈魂的鞭撻,難以做出抉擇。
無所化形的花春盎,急切得喊道:“大祭司,你不要走!”
無法言說的話,由那自命為雲彩的姑娘,追趕著喊出。
幾乎在一瞬間,花春盎仿佛與她融為了一體。
天地間的災難隱去,穿著獸皮裙的姑娘,玩命般追著凡人遙不可及的天梯而去。
明明在繚繞不絕的災難聲中,姑娘的聲音細如蚊吶,天梯之上,渾身浴血的大祭司,卻準確無誤得朝她看來——阿盎,不可擅自窺探我之過往。
將天道之音都壓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