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蜃籠解(1 / 2)

《丞相府的紙紮人千金》全本免費閱讀

大祭司的虛影消失,連同紛擾的氣泡一起,場景無縫切換,花春盎的神識回到了被大火燎燒過的竹樓之上。

難聞的焦味撲鼻而來,嗅覺最先恢複,緊隨其後恢複的是視覺,半空之中,花丞相滿是皺紋的臉獨占鼇頭。

花春盎愈發篤定了,老頭子年輕時貌比潘安的說法,全是他自吹自擂。

她生得如此妍麗,定全是早亡母親的功勞!

花春盎從角落中爬起,不滿花丞相將大祭司給擠走,瞅見老臉後熟悉的裝潢,撇著嘴問道:“爹,你怎麼來國祭閣了?”

花丞相吹胡子瞪眼:“怎麼,意外啊,不高興見我啊?”

單身久的老男人性情古怪,此時此刻,花春盎由衷得希望,剛抬進丞相府的趙姨娘加把勁,把老頭子從內到外伺候舒暢了,省得他有事沒事就來找自己的茬。

花春盎連忙賠笑道:“哪能啊?爹!我這不是剛剛離家,滿打滿算不到七日嗎?若是這就求郎君燃符見你,郎君該以為我是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了!我這是為了花家的名聲著想!”

轉頭向謝恒瘋狂眨眼,並“求證”道:“郎君,你說是不是?”

自她醒後,全程未拿正眼看她的謝恒,公事公辦道:

“一則,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至親尚在,遠遊眷戀乃人之常情,我不會取笑;二則,我已入贅花家,當會以花家為重,定不會以此謠傳。”

花春盎:“???”

什麼一則二則,現在是則不則的事兒嗎?現在是老頭子鬨彆扭不高興,哄一聲“是”的事兒!

“我就知道,你這臭丫頭向來做事一根筋,做事能如此周到?”花丞相指著花春盎的鼻子罵道,“就你這模樣,不是丫頭片子,這世上的丫頭片子就該死絕了!”

花春盎再厚的臉皮,在新婚郎君麵前被當頭如此罵,也該羞臊了,於是牢牢地抱住謝恒,將紅透如熟蝦的臉,埋進了他結實的胸膛之中,並催促道:“郎君~~~你應聲‘是’。”

謝恒麵不改色:“……”

花春盎用腦袋使勁蹭了蹭:“郎君~~~你應聲‘是’嘛~~~”

謝恒故意不答:“……”

花春盎:“郎君~~~”

“不應。”謝恒冷漠得吐出了二字,同時公事公辦地鉗製住了某人不安分的手。

但在某人恬不知恥的撩撥下,還是就著這姿勢,朝著不大相熟的老丈人斂衽施了一禮:“泰山大人,夜深露重,身體為重,您早些歇息吧。”

早就嫌棄萬分,擔憂長針眼的花丞相,給新女婿麵子,才沒有甩袖走人,如今被卸磨殺驢了,隻撈來了一句“身體為重”,隻覺噎了隻蒼蠅。

但好歹“恩”了聲,隨後重重一拂袖,掐斷了兩地的聯絡,怒氣衝衝往丞相府趕,不當這瞎子點的燈——礙人眼了。

花春盎欣喜得與自家郎君騰出正常的距離,見謝恒依舊冷漠如冰,複又湊近了仔細端詳,而後福至心靈貼臉問道:“郎君~~~你生氣了?”

謝恒:“沒有。”

花春盎篤定道:“你就是生氣了!”

她重重地推開謝恒,雙手叉腰控訴道:“哼,我都沒氣你通風報信,讓老頭子殺進國祭閣呢,你倒生我的氣了!”

“……”

謝恒難得抬眼看她,仿佛看見豬圈裡的豬口吐人言,花春盎頭頭是道得搶先說道:

“彆想騙我!老頭子素來心眼比麥芒還小,擔憂大祭司一手遮天,把控朝政,一顆忠貞之心全部撲在皇帝老兒的身上,愛挑大祭司的錯處,幾百年沒踏進過國祭閣一步,今晚竟是能破例?定是你在背後挑唆了!”

並不想騙人也並不想說話的謝恒:“……”

花春盎越說越自信,見自家郎君難得吃癟,又心生憐憫,稍一思索,聯想力十分豐富得安慰道:

“老頭子這人敵我不分,氣頭上,肯定也將你罵了吧?他是不是怨你,在賊匪包抄時,明明認出花府的人,卻不回頭去問候他?

我早就說過了,郎君~~~當時你就該聽我的話折返回去,好歹兌點銀票再上路,也好過給我買點次等羅紋紙,都得打欠條!這一回,老頭子也不至於怨你不是?”

後悔沒說話的謝恒:“…………”

見花春盎越說越離譜,於是生硬得轉移了話題:“剛剛先生找你做甚麼?”

花春盎自然而然地答道:“我與大祭司拉過鉤了,要保密的。”

謝恒剛剛愉悅點的臉又黑了一度,複又問道:“為何大祭司召你你就走,我喚你你卻不回?”

花春盎絞儘腦汁得回想著:“郎君~~~你喚我了嗎?我沒聽見啊?”

冥思苦想之際,忽然將雙手背在身後,學著私塾中的老夫子那樣,老成練達地說道:

“我知道了,定是你道法不濟,才致傳音落不了我耳的!郎君~~~我多說一句你彆不愛聽,既然選擇入道,還是需要勤勉學習的,不能臨時抱佛腳,處處依賴道書,但亦不能一味追求效率,囫圇吞棗。如此勤勉學習,下一回你喚我我定是能聽到了!”

不知哪句話戳到假道士的心扉,謝恒強行壓下翹起的嘴角,頷首以掩飾:“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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