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搖了搖頭,他沒想過,甚至從來都沒想過要成為治病救人的醫生,之所以答應跟隨爺爺學醫,主要是為了更好的掩飾自己的過去。
“難道你爺爺就沒打算讓你繼承回春堂?”
“他老人家倒是想過,可我對從醫的興趣不大。”
顧厚義曲解了許純良的意思:“喜歡行政管理工作,也好,條條道路通羅馬嘛。”
許純良沒有否認,目前他正在適應和探索這個時代,他還沒有想好自己的下一步往何處去?現在的生活和工作還是讓他滿意的,短期內他需要蟄伏。
過去他癡迷毒經和武修,皆因那是一個宗門林立高手輩出的年代,現在的世界表麵看上去歌舞升平,像極了傳說中的盛世華年,可不知為何,他的內心深處仍然存在著危機感,似乎仍然有一些看不到的敵人正在暗處偷偷窺視著他,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存在。
雖然許純良說可以飲酒,可顧厚義也不敢多飲,畢竟今天突發急病讓他心有餘悸。
許純良第一次登門,美酒當前也不適合開懷暢飲。
他和顧厚義之間畢竟地位有彆,兩人都有所保留,在顧厚義家裡呆了一個多小時,許純良就告辭離去。
離開之前顧厚義主動添加了他的聯係方式,按照通常的慣例,都是下級和晚輩主動添加他的聯係方式,但是許純良並無這樣的要求,顧厚義反而變成了主動的一方,這個年輕人給他的感覺很特彆。
許純良剛回到家裡,就接到了爺爺的視頻電話,老爺子不放心他一個人,專門打電話過來看他是不是在家。
許純良告訴爺爺自己老老實實在家裡看書呢,問了一下老爺子在那邊的情況,許長善告訴他一切順利,後天就回家。
掛上電話,找出爺爺之前的那些甲骨文的拓片,在燈下研究了一會兒,幾乎能夠斷定,這些甲骨文所記載得應當就是《黃帝內經》中的《天養》篇。
按照爺爺的說法,這些甲骨文現在應該在東州博物院,剛好明天歇班,可以過去看看。
至於那位古文字專家白慕山,估計他應該沒有成功破譯上麵的文字,如果他破譯並發現了其中的秘密,這一學術成果肯定會轟動世界。
網絡是個好東西,很容易就能查到白慕山這些年的主要學術成果,其中並沒有提及關乎於《黃帝內經》的任何消息。
每日臨睡之前,許純良都會例行打坐,重修《通天寶典》,雖然苦練一月有餘,可進展微乎其微,應當是穿越之後,身體發生了變化,經脈穴道也和過去不同,而且當今世界環境氣候變化更大,空氣遠不如過去純淨,這對修煉也是一個很大的負麵因素。
一切都需要從頭開始,《通天寶典》雖然是無上秘籍,但是在煉體基礎方麵並無太多的幫助,認清現實的許純良開始產生了順其自然的心態,不過每日修煉築基,從未落下。
室內燈光全滅,許純良盤膝坐在大床之上,靜靜吐納,感知著周圍的世界,也在逐漸適應著周圍的一切,修行的第一步必須要將自己的身心和世界融為一體。
進入忘我之際,忽然聞到一股腥氣,從氣味上馬上判斷出有一條五步蛇就在附近。
感知循著腥氣在虛空中蔓延,形成一條無形的引線,幫助他很快就鎖定了目標,一條五步蛇,悄然沿著牆角遊走,來到床邊,沿著床腿攀援而上,悄聲無息來到了床上。
越來越近的五步蛇已經進入了攻擊狀態。
許純良雖然閉著眼睛,卻能能夠清晰感知到它的位置。心中有些奇怪,回春堂內怎會潛入如此劇毒之物?
東州地處江北,蛇蟲並不算多,如此劇毒之物,潛入回春堂絕非偶然,許純良遷入這裡之前,就專門觀察過周圍的環境,附近並無毒蛇寄居。
許純良睜開雙目,黑暗中看到那黑黃相間的條索從床上立起,口中吐出鮮紅的信子,如同火苗在躍動。
五步蛇鎖定了目標,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攻擊動作。它感到一股無形的威壓之勢,這強大的氣勢就來自於近在咫尺的許純良,瞬間就放棄了攻擊的打算,隻想臣服在對方的腳下。
許純良望著五步蛇,此蛇又名蘄蛇,尖吻蝮,是華夏大地最常見的毒蛇之一。
眼前的五步蛇長達三尺,許純良見過更大的,體長可達七尺,頭呈三角形狀,鼻孔和眼之間有一對橢圓形的頰窩,依靠這對頰窩,可以感知熱量,等同於一對熱感探測器。
許純良伸出右手,五步蛇的三角腦袋向後退了一下,然後低垂下去,湊近許純良的右手,鮮紅的信子輕輕舔弄著他的指尖,乍看上去,仿佛許純良的指尖跳動著一朵火苗。
突然,許純良的身體軟綿綿倒了下去,然後抽搐不停。
一條黑影從敞開的窗口翻入,月光投射在此人的臉上,可以看到他頭上套著黑色絲襪。此人伸手極其敏捷,從窗台上一躍而下,宛如一片秋葉落地。
望著床上抽搐不停的許純良,黑衣人得意地搖了搖頭,手中細細的竹棍兒在地上輕輕點了兩下。
五步蛇從許純良的身邊遊走,無聲無息滑落到了地上,來到黑衣人的麵前,順著竹竿爬上了他的手臂。
黑衣人顯然是一位馭蛇高手,瞥了一眼仍然在床上掙紮的許純良,並無出手救援之意,環視了一下室內,確信房間內並無監控,這才打算離開。
他剛剛轉過身去,那老老實實趴在他肩頭的五步蛇竟然向他發起了攻擊,一口咬在他的麵門之上。
黑衣人劇痛,怒斥道:“小花,鬆口……”驚恐之下已經忘記了收聲。
小花乃是他給寵物蛇起得小名,小花哪裡肯鬆口,死死咬住他的右頰不放,薄薄的絲襪根本阻擋不住小花的毒牙,兩根長管牙刺入他麵部的皮肉,將毒液注入其中。
尖吻蝮的毒素是以蛋白質構成的溶血毒素,而這種毒素具有強烈出血性。
通常受害者會出現傷口疼痛及出血的即時現象,繼而會腫大、起泡、組織壞疽以及潰瘍。
黑衣人已經感到暈眩及心跳加速,他暗叫不妙,慌忙取出隨身攜帶的抗蛇毒血清,如果不及時注射,恐怕今天自己的性命就要丟在這裡。
剛剛取出注射用的藥瓶,冷不防一道身影衝了上來,一腳踹在他拿著藥瓶的手上,那藥瓶頓時脫手飛出,落在地板上嘰裡咕嚕滾出很遠。gōΠb.ōγg
黑衣人嚇得魂飛魄散,抬頭望去,剛才還在床上掙紮的許純良已經好端端站在他的麵前。
黑衣人顧不上對付許純良,手足並用向前方爬去,他必須及時搶回血清,他的性命全都係在那個藥瓶上。
五步蛇的身體纏住了黑衣人的脖子,此時的它已經徹底失去了控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除掉它的主人。
許純良從地上撿起黑衣人用來控蛇的竹杖,對準黑衣人背後第九胸椎處狠狠點了下去。
此乃筋縮穴,屬督脈,筋縮名意指督脈的天部水濕風氣在此散熱縮合,以重手法點中此穴,可讓人全身肌肉筋膜僵硬,如同使了定身法。
黑衣人先中了蛇毒,後被他點中穴道,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僵在了原處。
燈光大亮,許純良趿拉著拖鞋從他眼前走過,從地上撿起那瓶蛇毒血清,拿在手裡看了看,然後目光落在那男子臉上,因為頭上罩了一層黑色絲襪,所以看不清他此時的臉色。
五步蛇用身體將黑衣人的脖子纏了數道,越纏越緊,照這樣下去,黑衣人在毒發身亡之前要被它先給勒死了。
許純良用竹杖輕輕點了點地麵,五步蛇放棄了對舊主人的繼續攻擊,攀援在竹杖之上。
黑衣人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條五步蛇是他從孵化開始養至今日,為了馴化此蛇他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想不到被許純良不費吹灰之力就給控製住了。
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剛才許純良中毒隻不過是偽裝,目的是要讓他信以為真。
許純良伸手摘下黑衣人臉上的絲襪,這會兒功夫,黑衣人的右頰已經腫脹起泡,血水從被五步蛇咬破得兩個血洞中汩汩而出,慘不忍睹。
黑衣人望著許純良手中的那管蛇毒血清,顫聲道:“快……快……給我……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