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你不是挺自信的嗎?”車內的男人勾了一下唇角。
景灝見他“以牙還牙”,淡然一笑。“三少,我在十一心裡的分量,你比誰都清楚。”
兄弟二人,話裡話外,都在叫著勁。
洛平川和小五俱都捏了一把汗,乾著急。
車內的男人睨了景灝一眼,視線很快移開,神色寒漠。“小五,你要看著你家主子英年早逝嗎?
小五身形驟然一僵,臉色白了兩分。
“洛平川,送四少去寧和。”車內的男人說完這句,從另一側下車,闊步朝著電梯走去。
背影挺括又冷寒。
景灝眼底的清光驟然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有無儘的陰寒幽深。
“四少,我送你過去。”洛平川低了低頭,恭敬的態度。
景灝麵色平靜,冷冷說了一句。“轉告三少夫人,是我虧欠她,她不必自責。”
洛平川心頭一緊,猜到他這是不打算去寧和醫院。張了張口,正欲再勸。
“小五,回去。”
景灝這一聲,聲線沉冷了許多。強勢,不容置喙。
“是。主子。”小五見他心意已決,便推著輪椅,往那輛黑色的防彈越野車走去。
洛平川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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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陌殤再次回到西閣的時候,風淩煙還沒有睡著。
頸脖上的傷口,讓她不得不平躺著。
睜眼,閉眼,都是海底隧道那驚心動魄的畫麵。還有君陌殤與景灝寥寥數語的談話。
兄弟二人,分明是站在了正反對立麵。
看來,在權勢財富麵前,親兄弟也會反目成仇。
她真心不希望,景灝成為下一個君兆和。
正如他送她的那幅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過,今天的情形,令她有些疑惑。
兄弟二人,攜手解決了蕭承和。這說明兩人之間,不隻是她看到的那麼簡單。
風淩煙傷在脖子,腦仁卻疼得厲害。窒悶,暈沉。空氣中似有一把生鏽的斧頭,一下一下敲擊著她的腦袋。
她掙紮著坐起來,喝了兩口溫水。深呼吸,情況還是沒有好轉。
緩了緩。拉開抽屜,拿出裴淵教授的日記本,倚靠著床頭,慢慢翻看起來。
似乎,日記本裡的那些文字,帶著某種魔力,能安撫人心。
微微泛黃的紙張,黑色的鋼筆字,遒勁有力。
「一場舊夢。」
今天是羽棠去世後的一周年忌。
我一個人去了海棠彆苑。
殘垣斷壁,野草荒蕪,一切都是那樣蕭條和悲涼。
時間過得真快,她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整整一年了。也不知道,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不好。
想來,很好。
隨同她一同去的,有即將出生的孩子,還有她最愛的男人。
我在廢墟前站了好久,不願離開。
或許是羽棠感受到了我的心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拉著我往她最後香消玉殞的地方走去。
一步一步,我走得很慢。
那場漫天的大火再次浮現在眼前,耳邊不時響起劈啪的炸裂聲,空氣裡都是燒焦的味道。
我卻沒有聽到她的呼叫聲。
那樣的烈火,炙烤焚燒,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她是有多絕望。
還是她沒有力氣呼喊。
又或者,濃煙嗆入喉,她壓根就叫不出來。
就算為了孩子,她不應該這樣安靜的。除非,在火災發生前,她就已經不省人事。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