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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個空閒日子,佟映真便帶著如煙上了馬車。寶源寺地處山腰,北路超山必經之地,寺內有天竺所贈金佛,自然人多往來,香火盛旺。
山上仍有些春寒料峭,佟映真披上鵝黃的披風,戴上帷帽。拜過佛祖後,去後殿為母親點上了一盞長明燈。
寺中種了一棵巨大的菩提樹,據說已經上千年了,上麵掛滿了係上紅綢的祈福牌,用作祝願。佟映真從殿內出來,覺著有趣,便去小和尚那提了筆,要了一枚祈福牌。
佟映真寫的一手好的簪花小楷,靈動秀麗,平日女子讀書識字已是難得,莫提是寫一手好字,那可是從小的功夫,小和尚看呆了眼,隻喃喃道:“施主的字寫得真好。”
佟映真蕪爾一笑。
因戴著帷帽,小和尚雖不見她的真容,但想著寫出如此好字的姑娘,應當也是極美的樣貌。
幼時佟映真便不喜歡讀書,卻有人一箱一箱地送書來府中,並囑咐她要好好念書,相見便要考教她。佟映真犯懶,拗不過他,便一遍遍抄書,隻當自己是學過了。
在京中相見已是不易,佟映真又經常小居揚州或是青州,便多是書信往來。
年歲漸長,誰都有不得不做之事,也越發憂愁苦悶,但每每映真字寫的好看,回信之人便會高興幾分,誇她寫字又進步了許多。
佟映真便努力每次都寫的更好些,讓他也能更高興些。
如此,年年歲歲,如今也寫得了一手好字。
佟映真想著,便抬手將祈福牌掛在樹枝上。
……
寶源寺是皇家寺廟,皇帝年年都要來此郊祭禮佛,王公貴族自然也多來此。
馬夫從鎮國公府驅車而來,停在了寶源寺的牌坊側:“世子,夫人,寶源寺到了。”
陸景明先行下了馬車,轉頭去扶蕭玥:“小心。”
隨行的侍女見世子成婚將近一年仍如此體貼,不得不豔羨二人感情極好,就連夫人想來寶源寺進香,也特意休沐陪伴。
蕭玥扶上陸景明的手臂,心中卻有說不出的苦楚。她的夫君是謙謙君子,平日待她也是溫柔小意,但隻有她能感受到體貼之下的疏離。陸景明總像是藏著心事一般,書房也從不讓外人進去,相敬如賓容易,琴瑟和鳴卻難。
此次來寺中,也是前些日子陸母同她提起子嗣的事情,成婚近一年,她的肚子卻沒有半點動靜,陸母在年後便有些催促意思,偏偏陸景明不甚在意,還好好寬慰她是他子嗣緣薄,弄得蕭玥好生羞愧。
在母親的暗示下,蕭玥這才借著進香的名頭,實則是來寶源寺拜觀音求子。陸景明聽後,也沒有攔她,隻說是待過幾日他休沐,再一同去寶源寺。
蕭玥進了寺中,見菩提樹下紅綢飄揚,陸景明見她看得出神,道:“我們也去寫些什麼係上。”
蕭玥點點頭,跟著夫君去小和尚那拿紙筆。蕭玥接了筆,思索著不知寫些什麼,卻見陸景明隻看著她,自己卻沒有動作,不由問道:“夫君不寫嗎?”
“你寫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