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有兩條,一條大道平穩好走,但沿山體修建彎彎繞繞,若走另一條小路會近上不少。佟映真放下車簾,輕聲道:“那便走小路,快些啟程吧。”
馬車在山路默默行進著,此路本就鮮少有人過路,佟映真莫名覺得有些心慌,山路雖靜,卻也不至於如此死寂。
行至途中,忽而被兩名守衛攔下。馬車被迫停下,如煙得了映真的意思,掀開簾子探出問:“這是做什麼?”
“此路暫行不通,若要下山,請另行繞道。”
馬夫提醒道:“姑娘,若此時回頭改道,定是來不及的。”
佟映真皺了皺眉,心想此路已行至半程,下山自比上山易,現在掉頭,恐怕天黑之前連山頂都到不了。何況,她也沒做在寺中過夜的打算。
這幾日天氣都不錯,也無雨水,想必不是路況的問題,隻是前方生了什麼事罷了,便小聲與如煙耳語幾句。
如煙點點頭,對著那兩名守衛道:“馬車裡的是佟家的嫡小姐,你們可有官府文書在手?若是官府行事,憑文書封路,我們馬上改道。”
二人對視片刻,未想到她如此堅持,一時竟答不上來。
佟映真輕挑眉目,那便被她猜準了。既然不是官府行事,就沒有攔著人不讓過的道理。
佟映真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既如此,你們做不了決定,便去問問你家主子,看看能否通融一二。天色漸暗,我也是不得已,還望二位見諒。”
但礙於佟府身份,二位守衛商討片刻,便道:“容我們向主上稟告。”
話完,便留下一人,另一人轉身去了前方。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葷腥味,令人十分不適,地上橫七豎八地堆著刺客的屍骸,還未清理乾淨。那守衛波瀾不驚地邁過一地血腥,仿佛已是司空見慣。雖麵上不顯,心底還是驚訝了一瞬,京中表麵上還算太平,許久沒見過這麼流血的場麵了。
秦元胥提著劍踩在刺客的身上,劍尖流淌著溫熱的鮮血,什麼也沒問,動手刺瞎那人的雙眼。那人尖叫著辱罵秦元胥不得好死,鬆新迅速上前捂住他的嘴,勉強從他手下留下了最後一個活口。
湛竹看著地上的屍骸,想著世上想要武安侯命的人多了去了,這批實屬運氣最不佳的,正好送上門給秦元胥解氣了。
秦元胥沉默地看著鬆新將活口拖走,那守衛上前跪道:“主上,後麵來了一輛馬車,說是要下山。”
許久未執劍,殺人的快意與興奮還未褪去。秦元胥的雙眸宛如寒潭,冷得可怕,讓人心底發慌。
他有些不悅道:“我說了,一律攔下。”
守衛將頭埋得更低,秦元胥身上的殺伐之氣太重,壓迫得人心悸:“但那位小姐執意要過,要見過官府的文書才肯走,說是……佟家的嫡小姐。”
秦元胥不認得什麼佟家小姐,隻想起聖上與他商談,預備讓佟敬林去做刑部尚書。佟敬林在青州時確實是個安穩做事的,裴國公在刑部吃了虧,失去了安插的大半勢力,省去了他不少麻煩。
秦元胥看著這一地血腥,也不想嚇著佟敬林閨閣中的女兒,便道:“去回了她,地上太臟,過不了路。”
“是。”那屬下速速回程,將原話報給了佟映真。
血腥氣滿滿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