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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昭歎了口氣,端起茶盞握在手心細細打量著上麵的花紋道:“是,裴國公有意扶持他,如今已當上吏部侍郎了。”
“他是正統翰林院出身,旁人也不能多說什麼。”佟映真想起,陸景明也是翰林院出身,與他年歲相仿,說不定二人還做過同窗。
宋長昭放下茶杯,看著她有些氣憤地道:“是,他最近寫了一篇改良策,在學子間廣為流傳。那些學生隻讀過紙上書,以為是什麼經世治要,實際不過就是從權貴身上拔兩根毛,作緩兵之計罷了。”
說著便從身上四處摸索出一張皺巴巴的宣紙,是學生抄閱的版本,一看便是被蹂躪過發了氣的。
佟映真展開看了看,確實是直白但處處避開要害,她的手按在紙上,笑道:“他也倒是厲害,一人之才便讓許多學生對裴家改了觀。”
“哼,你是沒見他那嘴臉。”宋長昭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右手枕著下巴偏著腦袋,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麵畫圈:“總之,從前京中還有陸景明壓他一頭,但自他成婚之後,靈氣少了大半,漸漸便轉為追捧這位大雅君子了。”
佟映真聞言輕蔑地笑了。
這種身外之名,她向來都看不上,也不在乎。
又會有多少人記得,數年前,他們也曾將太子殿下高高捧起,說殿下握瑜懷瑾,不欺暗室。但最後也是他們口誅筆伐,溫文儒雅被口誅筆伐為婦人之仁。
“且看吧,既是假君子,遲早有他露出馬腳的時候。”
纖纖細指在宣紙的署名處上下敲擊:“況且,既有裴國公在背後推波助瀾,秦元胥怎會沒有察覺,定是有後招在等著他們。”
宋長昭見她忽然提起了秦元胥,便想起這位姑奶奶有段日子聯係不上也見不著人,結果一來信便是問他武安侯可是回京了。
那時他打探到說武安侯遇刺失蹤了,還以為她的計劃成功了,卻聯係不上人,結果半年後秦元胥好端端地回來了,又過了半月有餘,才收到了佟映真的來信。
他搞不懂佟映真到底在乾什麼,姑奶奶性子犟的很,也聽不進他的話。
宋長昭神情古怪地道:“你就如此相信他。”
佟映真笑著起身送客:“不是相信,是了解。”
秦元胥是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他若是受製於人,必會想方設法地將人除去。明著不行,大可以直接夜黑風高將人綁了拋屍,誰都查不到武安侯頭上來。
佟映真應下說改日一定來翰墨閣找他,這才送走了宋長昭,本來這人還想賴在佟府蹭個晚膳。
還有,既然他愛走後院小門,她一個閨閣小姐與宋老板相識傳出去也不大好,佟映真便道以後都委屈他走小門了,不要從正門進。
宋長昭再次憤恨地甩袖離開,並打包帶走了所有剩下的茶點。
佟映真在府中是一日比一日悶得慌了,如煙見她百無聊賴的確實鬱悶,便答應了讓她出門走走,也有助於恢複。
佟映真想起那日答應宋長昭的事,也想買些新的宣紙用用,便帶著巧月徑直去了翰墨閣。
翰墨閣有兩層,水墨的牌匾碩大地橫在中間,大氣又含蓄。宋長昭當初本是想自己題字的,被佟映真無情否決了。她一字一句從與殿下來往的信件裡找出這三個字來,臨摹拚湊成了這幅字,讓匠人照著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