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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稟牽著她走進寢殿。
寧安宮裝潢處處透著一股貴氣,梁柱、妝奩台、拔步床等都是頂好的金絲楠木做的,連點燃的熏香也是外邦進貢的上品香料。
可以說,寧安宮是除卻棲梧宮外,最好的宮殿了。
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謝稟那緊繃的身體瞬間鬆軟下來,笑吟吟拉著花檸就往桌案前坐下。
手伸進袖子裡掏了半天,似摸到什麼,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你猜猜朕今日給你帶什麼了?”
花檸噙著淡淡的笑容,目光劃過他的袖口,麵上不顯,語調平靜:“左不過是些脂粉的小玩意,聖上知道的,臣妾不喜這些。”
進宮這半個月,她已經摸清謝稟的習性。
仗著她是謝寧川的人,在她麵前行事比較自在,沒了外頭那股子聖上的威嚴,竟有些孩童天性。
對此,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笑的是謝稟沒把她和後宮的那些女子相提並論,哭的是謝稟把她當作謝寧川的人,僅此而已。
她想要的,不是這些。
謝稟是當真看不出自己對他的心思啊。
花檸目光微閃,半斂眸子,掩去自己的心思。
“不是那些。”謝稟也不賣關子了,摸出一把銀月匕首,哐當一聲擱在桌麵上,語氣難掩激動,“你瞧。”
花檸掀眸看去,目光忽的一滯。
那把匕首做工精巧,刀鞘華美,綴著晶亮的珠玉,入口處一顆血紅的瑪瑙泛著透亮的光澤,宛如一隻血紅的眼睛。
這把匕首,無疑是很美的。哪怕拿來裝飾,都是很襯的。
她扯了扯嘴角:“聖上為何送臣妾這個?”
是她暴露了什麼嗎?
仔細回想自己進宮的這半月裡發生的種種,她自問是沒露出什麼馬腳的,不知謝稟為何會送出這把匕首。
試探她嗎?
花檸眸光暗了一瞬,微微沉思。
謝稟沒瞧出她的不對勁,自顧自說道:“後宮不是王府,皇兄把你送進來,多少有顧不上你的地方,朕也不能時刻看著後宮,若是發生什麼,你也好有個武器傍身。”
聽他這一番話,花檸心頭微澀,牽強地笑著,默默收下匕首:“多謝聖上,那臣妾就收下了,不知臣妾能否問一句緣由?”
無論謝稟送這把匕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隻要是他送的,她都會視如珍寶。
或許,這些東西是唯一能證明自己和他有過接觸的證明,她在皇宮裡的日子不多了。
謝寧川送她進宮,隻給了一個月為期。她深知自己的身份,能陪伴謝稟一月,她心足矣。
謝稟想也沒想:“有你在後宮,朕行事也能隨性些,整日被那些女人盯著,朕心難安。”
自從花檸進了宮,他就有了不去其她妃嬪那裡的借口,任憑那些老家夥如何不滿,也不敢明說什麼,畢竟花檸是攝政王府的人。
而花檸也是個懂分寸的,來寧安宮,他完全不用擔心侍寢的問題,在他眼裡,花檸進宮是謝寧川對她的懲罰,壓根沒想過花檸對他會有彆的心思。
“是嗎?”
明明知道答案,但親耳聽謝稟說出來,心口還是會發疼的。
她艱難地維持臉上的笑容,手心攥得愈發緊,她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如一具提線木偶般。
“能幫助聖上,是臣妾的榮幸。”
罷了,有些事一早便知道結果,現在能留在謝稟身側,足矣,她又何必奢望那些遙不可及的東西呢。
謝稟望著她略顯失魂的模樣,有些恍惚,鬼使神差來了一句:“朕是不是見過你?”
為何他總覺得花檸有些熟悉,似乎在那裡見過,偏生又想不起來。
花檸眼底亮起些微光芒,轉瞬即逝,以一副玩笑的口吻說道:“聖上說笑了,臣妾進宮前一直在王府做活,許是在王府與聖上有過幾麵之緣。”
謝稟救她那年,她十四歲,如今她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