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到白嬌嬌那句“男人能高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女子難道就一日為奴,終生下賤嗎”的話後,她忽然對白嬌嬌生出了幾分欣賞。
誠然,白嬌嬌兩世的惡毒不可否認。
但這一次,宋惜月卻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股磅礴向上的力量。
若非白嬌嬌愛慘了顧潯淵,宋惜月想,她即便重生了,也未必能壓白嬌嬌一頭。
幾乎在那一瞬間,宋惜月被莫大的危機感籠罩。
她不能讓白嬌嬌再活下去了。
“阿月,你真是我見過最寬容大度的女子,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顧潯淵渾然沒有察覺到宋惜月態度上的變化,而是露出了滿臉幸福的表情,看著她,深情款款地說著毫無營養的情話。
聞言,宋惜月垂下眼眸,道:“我……我去問問大夫你身子的情況了。”
說完,不等顧潯淵反應,宋惜月扭頭就走。
速度快得,好似怕晚一秒白嬌嬌就要對顧潯淵心死如灰那般急迫。
顧潯淵絲毫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還追了兩步,意思意思喊了兩句。
但宋惜月走得極快。
看到她出了簾子後,顧潯淵收回了腳步,轉身看向白嬌嬌,歎了口氣。
“嬌兒對不起,你受委屈了。”
他緊走兩步上前,抓著白嬌嬌的手就狠狠地往自己的臉上抽了兩下,力道很大,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真誠得白嬌嬌都覺得手疼。
但她沒有如以前那般立刻就原諒他,而是定定地看著他,聲音冷然:“我竟是不知,在你的眼裡,我永遠都是那個逃奴出身的賤籍賤妾!”
“顧潯淵,你沒有心!我為你付出這麼多,我為你受了這麼多苦,你卻因為彆人有一個好出身,對我這般羞辱!”
“你忘了嗎?宋惜月!宋家!那是我們共同的仇人!我們要滅了宋家滿門,為你大哥,為我全族報仇的,你都忘了嗎?!”
聽著她聲聲泣血的控訴,顧潯淵滿臉心疼,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嗚咽道:“對不起嬌兒,我知道我今天沒站在你這邊叫你受了委屈。”
“可你想過嗎?我如今丟了官職,宋惜月卻還是誥命夫人,再加上她背後有宋家撐腰,我們若是得罪她,她攜私報複,我甚至都護不住你!”
說著,顧潯淵落下淚來,哽咽著,痛苦極了:“我也不想對你這樣,但……但宋惜月壓在我的頭上,我想要護住你,就隻能傷害你!”
“我也不想的,嬌兒,你理解理解我,好嗎?”
白嬌嬌被他摟在懷裡,渾身上下豎得高高的尖刺,在他一聲聲“嬌兒對不起”的哭訴中逐漸軟了下來。
是啊,他也很無奈。
中了算計,丟了官職,如今被仇人之女宋惜月壓在頭上不說,他還失了雄風。
白嬌嬌懂醫術,很清楚她費儘心思幫顧潯淵保住的子孫根隻是一個樣子貨,他已經沒了生兒育女的能力。
隻要弄掉璽兒肚子裡的孽種,她的顧知禮就是顧潯淵唯一的孩子。
想到這裡,白嬌嬌心裡忍不住對顧潯淵生出了幾分憐惜,幾分同情,幾分虧欠,還有一絲隱秘的歡喜與自豪。
許久後,她歎了口氣,雙手緩緩摟住了顧潯淵的腰。
“顧郎,彆難過,我不會讓宋惜月一直壓在你的頭上的。”
“此前一直是你在保護我,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