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之上,賀蘭承賢陰沉著臉,披散著的頭上潦草地戴著旒冠,冠上整齊垂落的珠鏈纏在一起,泛著汙濁的光芒。
原本高貴華美的龍袍胡亂地裹在他的身上,龍團皺在一起,看不清原本的模樣,袖口處更是破了一大塊,染上了一層繚亂死血的暗紅色。
他弓著腰坐在龍椅上,陰鷙的目光掃視著滿朝文武,絲毫半分過去那賢明仁善的模樣。
“陛下!”顧文嶽第一個反應過來,手握笏板,滿臉關切地往前一步:“您這是怎麼了?龍體可還安康!?”
話音落,就聽賀蘭承賢冷笑了一聲。
他舉起一隻手,指著顧文嶽麵露譏諷:“朕看你不爽很久了!”
眾目睽睽之下,賀蘭承賢舉起的那隻手上沾滿著血液,隨著他的動作,更是滴了一串在地上。
“你當初可是中書令,竟然連顧潯淵那狗東西都製服不了,讓他在整個盛京反複丟人,還要朕去給他擦屁股!”
“若數年前,朕知曉你顧文嶽是如此懦弱無能之輩,那即便他顧潯淵與宋家有仇,朕也不會選中他做白氏的丈夫!”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看似短短兩句話,但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堪稱爆炸!
眾人隻知朝堂上對宋家在南境一家獨大的聲音隻是去年才開始。
可他們的皇帝卻是數年前就對宋家生出了不滿之心!
不僅如此,數年前他們的皇帝就認識了白氏,並且,顧潯淵還是他特意選給白氏當丈夫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皇帝說,顧潯淵與宋家有仇!
什麼仇?
顧文嶽此時腦子裡一片亂糟糟,手持笏板跪在地上,連個頭也不敢抬起。
“不說話是吧?”
賀蘭承賢大怒,將手裡的扳指扯下來,直直砸向顧文嶽,怒道:“宋家隻一個宋惜月在盛京,你不僅不知道幫顧潯淵打壓他,還將顧潯淵除族,簡直是個廢物!”
“你們顧家滿門都是廢物!”
“朕將南疆聖女都送到顧潯淵手裡,他竟也不知早早讓白氏給宋惜月下蠱控製,慶功宴那麼好的機會,最後也隻是毀了宋惜月的清白!”
“半年了!整整半年了!顧潯淵隻給朕拿回來半塊宋家軍的虎符,接著就叫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顧文嶽給除族了!”
“廢物!”
不知是不是怒火過剩,賀蘭承賢臉色潮紅,竟踉蹌著站起身,直接從台上跳下來,反手從殿前侍衛腰間拔出長劍,直直刺向顧文嶽!
“陛下——”
滿朝文武駭然大驚,兵部侍郎梁舟鳴顧不得那麼多,趕忙上前奪劍,救下了已經嚇傻了的顧文嶽,單手擋住了賀蘭承賢。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梁舟鳴大聲問道。
賀蘭承賢好似聽不見一般,眨眼功夫就同梁舟鳴過了好幾招。
見此情景,眾人更是駭然大驚。
他們的皇帝什麼時候會的武?
看樣子,他的武力值不低,基本功紮實,也不像是成年之後才學的。
當即,有老臣便想起了陳年舊事。
賀蘭承賢被封太子之後,帶著彼時的英瑤太子妃前往南疆為質後,屢屢有太子太子妃在南疆被皇族欺淩的消息傳回國內。
當時,滿朝文武義憤填膺,有人罵南疆皇族欺人太甚,有人罵大澤國內都是懦夫,但沒有人罵賀蘭承賢不保護自己的妻子。
原因無他,眾人都知道南疆皇族個個驍勇善戰武藝高強,而他們的太子賀蘭承賢隻是文弱書生,不會半點武功。
可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