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去百草堂吧。”
“小姐,你當真要給那女子安胎?”墨玉皺著眉,滿臉不讚同。
“是,”宋惜月垂下眼眸,一隻手撫在小腹上,深吸了一口氣道:“就當是給我的孩子積福吧。”
“可是……”墨玉還想說,卻被碧玉拉了一下。
“墨玉,”宋惜月斂了斂心神,道:“稍後你潛回城西小院,仔細找一找,有沒有與那白嬌嬌身份相關的物件。”
“若是發現可疑之物,悄悄帶回來,彆讓任何人察覺。”
前世她就曾懷疑過,白嬌嬌的行為舉止都不像是普通女子,她的身份必然另有來頭。
但礙於那時她身邊無人可用,自己又纏綿病榻,始終無法弄清她的身份,隻知她是個孤女。
而今日宋惜月既打了她個措手不及,那便不能放過。
聞言,墨玉先是一愣,隨後立刻嚴肅應聲後,趁著馬車拐出大路之前悄悄下了馬車。
送走了墨玉,宋惜月整個人鬆靠在軟枕上。
碧玉抬手給宋惜月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發髻,輕聲道:“小姐,青玉姐姐已經在百草堂等著了,她著人傳來消息,尹老得知了此事,願意與您去皇城司走一趟。”
聽了這話,宋惜月險些又落下淚來。
百草堂。
尹老沉著臉,看著慘白著一張臉走進來的宋惜月,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後擺出脈枕:“伸手!”
宋惜月乖乖伸出手放了上去。
尹老皺著眉號脈,好一會兒後,他斥道:“不是同你說了,忌操勞,忌大喜大悲嗎?你肚子裡的孩子難道不想要了?”
宋惜月囁喏了一下,沒有開口。
“就算不想要這孩子,你也不要自個兒的身子了嗎?”
尹老瞪了她一眼:“你可彆告訴老夫,你嫁錯了個人,連活都不想活了!”
聞言,宋惜月抿了抿唇,委屈地搖了搖頭:“我隻是……不想讓旁人再笑話宋家。”
“我想著,我已經讓宋家成了笑話,總得拿出大家閨秀的氣度,莫讓旁人嘲諷我宋家女兒是個拈酸吃醋的憨子。”
“我想……我想讓旁人覺得是顧潯淵對不起我,而我從頭到尾,什麼也沒做錯……”
她越說越難過。
見她如此,尹老氣悶道:“你本就什麼也沒做錯!”
聞言,宋惜月哽咽了起來。
麵對著這個看著她長大的老人,她滿腹的委屈仿佛洪流一般,傾瀉而出。
前世嫁給顧潯淵的那八年中,她被下毒纏綿病榻七年,被囚禁淩辱三年,死後又當了兩年什麼都做不了的鬼魂。
整整十年的恨,讓她即便重生歸來,也沒有閒暇委屈。
她隻想報複!
她隻想,把顧潯淵、白嬌嬌、顧知禮三人牢牢地捆綁在一起,將前世,他們一家三口加諸在宋家的痛苦,一一還回去!
“這是誰家的妹妹,怎麼哭成了這樣?”
一個帶著三分沙啞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宋惜月便察覺到一隻手摁在了她的肩頭:“都多大了,還哭得這麼難看。”
聽見這個聲音,宋惜月當即心頭一窒。
她猛地扭頭看向來人,淚珠兒在半空中甩成了珠串。
“子……子書哥哥?”
賀蘭雋抬手擦去了她臉頰的淚水,隨後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沒規矩,叫大皇子殿下!”
“子書哥哥!”
宋惜月最後一絲理智崩盤,她死死地抓著賀蘭雋的手,淚水愈發洶湧:“子書哥哥,子……子書哥哥……”
“好了好了,不規矩你了,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行不行?”
賀蘭雋歎了口氣,乾脆拉起自己的衣袖,整個糊在了她的臉上:“彆哭了,都十五歲的大姑娘了,還哭得跟小時候一樣醜。”
“不許用我的衣袖擦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