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嬌嬌本來想聽顧潯淵的話暫時忍耐,但聽到今天之內就得搬出來的時候,隻覺得欺人太甚。
“咚咚咚!”
退堂鼓響了三聲,很是時候地將白嬌嬌還沒出口的狂妄之言堵了回去。
緊接著,衙役們手裡的殺威棒有節奏地敲打著地麵,踏著四方步緩緩朝著他們圍過來。
這一刻,巨大的壓迫感迎麵撲來,白嬌嬌隻覺得心頭一緊,顧著顧潯淵,下意識往後退去。
一步退,步步退,沒一會兒就被退到了公堂外麵。
“退——堂——”
衙役們高喊一聲,收起了殺威棒,很顯然剛才的舉動是為了把他們趕出公堂。
好歹做了一陣子的官。
顧潯淵或許不太懂得官場潛規則,但對於這種形式至上的東西卻動了不少。
是以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站在公堂外天井旁,氣得麵色發黑,死死地看著公堂裡,走下了公案,正在跟顧文嶽說話的孫正時。
“孫大人,顧大人!”顧潯淵大喊一聲。
當即,二人雙雙看了出來。
孫正時見他還杵在那裡,不由得皺眉:“顧教頭還不回去收拾東西嗎?時辰不早了,你們今日要搬出來還得找地方落腳,可彆到最後露宿街頭的好。”
聽了這話,顧潯淵咬緊後槽牙:“你們這是在看不起我嗎?”
“……”
這話叫所有人都有些疑惑。
難道他們表現得不夠明顯嗎?
“哼!”顧潯淵冷哼一聲,支著白嬌嬌的肩膀站直身子。
判決沒出,公堂未退,他或許還要擔憂一下被栽上藐視公堂的罪名,可如今已經退堂,他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我知道,朝堂上文武分明,你們這些文臣從來都隻覺得我們武將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背地裡都罵我們是莽夫。”
“可你們一邊唾棄武將沒有你們所謂的文人風骨,一邊又想拉攏一個武將為自己增勢,簡直最虛偽不過!”
聽了這話,顧文嶽皺緊眉頭:“顧教頭,我勸你還是謹言慎行的好,免得禍從口出!”
“你閉嘴吧!”
顧潯淵大聲嚷了回去:“你就是最虛偽的那一個,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我是出身鄉野,但我不會永遠隻在鄉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還年輕,總有一天你會被我踩在腳下,到時候,希望你會知道什麼叫做‘莫欺少年窮’!”
說完,顧潯淵支著白嬌嬌的肩膀,轉身朝著府衙大門蹣跚走去。
顧文嶽黑著臉站在那裡,看著顧潯淵的背影,隻想把這個狂妄放肆的豎子小人當場打死。
但他還是忍住了。
甚至在這一刻,他詭異地共情了宋惜月。
顧潯淵背靠皇帝,他可以死,但絕不能弄臟自己的手。
“顧大人。”
孫正時看到顧文嶽原地深呼吸,臉色漆黑沒有說話,忍不住小聲道:“消消氣,來日方長,豎子狂妄,早晚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