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晉從地上站起,衝入殮房,準備對那詐屍的唐楷觀貼臉開大的時候,居然發現,和自己四目相對的,是公孫熒!
“小熒,你,你是人是鬼?”
“噓。閉嘴。”公孫熒顯然也沒想到有人能在這宴席之後還有心思來這殮房觀光,也被下了一跳,反問道:“你來乾嘛?”
啥?你問我?搞錯了吧!
不是,大姐,你來就來吧,這過年過節的空手來也就算了,還帶著問題來。你看你這話問的,多冒昧啊,這武機局是我的地方,該問這問題的,那不是我才對麼?怎麼著?比嘴快唄。
“我來看看劉統領,你呢?”李晉也是,這話答的,像兩人逛街時的偶遇,偶遇是偶遇,隻是這地方選的,好好的人,誰在殮房裡偶遇啊,那還有點邂逅浪漫的影子。
“你知道昨天太子來我那乾嘛嗎?”
“昨天?不是去向你請教禳符麼?”
“錯了,李晉,沒那麼簡單,殿下是懷疑我!”公孫熒說道:“昨天到我那,說唐楷觀腹中有禳符,今天又去,懷疑我給衙府司軍投毒,我來查查這屍體。”
“啊,懷疑你?白天怎麼不見你說?”李晉驚呼道:“我以為太子隻是去請教你。”
“你以為的隻是你以為,你們武機局天理軍反案一直不能破,太子現在用的是排除法,今夜你們的中和家宴,不就是為了排除張讓麼?”
“那也不能懷疑到你頭上啊。”李晉心說這太子果然是梁王的親兒子,就這股子疑神疑鬼的勁兒,那都不用去做親子鑒定了。
想到這兒,也許是因為這殮房中的寒氣太重,李晉打了一個哆嗦。
殮房不過八尺見方,牆麵是用黃泥混著乾草塗抹,又隨意的刷了些灰。牆上的石籠中,插著半支蠟燭,左手邊靠牆有一木桌,上麵散落著各式刀斧工具、筆墨書籍,中間的石台上,幾塊分不清顏色的麻布,胡亂的蓋著唐楷觀的屍首。
“你看,這屍首有問題。”公孫熒手指著唐楷觀的膝蓋,李晉順著望去,膝蓋凸起下方三指處,有一個黑點。
“這是什麼?”
公孫熒沒有回答,又指向唐楷觀身體的其他部位:“還有這裡、這裡。”
李晉一一望去,屍體的胸口、手腕、後頸也都有同樣的印記。
“針灸?”李晉不解的望向公孫熒。
“是的,陽池、膻中、足三裡均有針灸的痕跡,這些針孔,普通仵作是看不出蹊蹺的。”
“那這些穴位是什麼?莫不也是祝由之術?”
“不是,我們祝由科,從不使針灸,隻用禳符藥物,我也不會針灸。還有,這裡也有。”
說著公孫熒撩開唐楷觀屍首的頭發,指著頭頂,李晉一看,赫然可見,八個淤血凝成的黑點,圍繞頭頂,似成八卦之形。
“這裡是百會、四神聰。”公孫熒道:“這些穴位的作用相大致同,全都能使人在短時間內提神醒腦、振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