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屍首抬去哪兒了?”
“就在窖洞外。”
徐戎覺得蹊蹺,連忙喊來太子,兩人一起來到後院,果然看見賊人的屍首還橫在窯洞口地上。
徐戎蹲在地上,掩住口鼻,拾了一根草棍,把屍體上的破麻布挑開了一個角,斜著眼睛瞅了一眼。
果然,在屍首腳踝上,有個獄卒的手掌印,似按在泥漿中一樣,掌印發白,四周黑黃而油膩,很明顯,這不是屍水。
徐戎覺得這裡頭可能有文章,於是乾脆揭開了屍體上的所有遮擋,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卻發現隻有雙腳踝處和手肘腕上,有這黑黃色的油膩,其他地方要麼慘白如紙,要麼血跡斑斑。
太子問道:“之前驗屍時,可有這油膩?”
“沒有啊。”徐戎回道:“昨日我還來看過,沒有發現有這些油膩。”
“那這是何物呢?”太子看那黑黃色的油膩,像是賊人自己塗抹上去的一樣,均勻而整齊,絕不是如泥漿一般星星點點,便讓徐戎去查。
徐戎回到司衛營中,前前後後問了一大圈,任誰都不解,這屍體上,還塗油脂是何意,都說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徐戎當即命屬下刮下屍首腳上的油脂,分做六份,前往城中的藥鋪、醫局、染坊、醬坊、食肆、酒釀詢問。
一時三刻之後,執紅衛陸續回報,都說各處都不識此物,醬坊、油坊都說此物香氣輕佻、不像吃的,就連城裡行走過多年的雜貨跑商都說不是中原之物。
“當然不是吃的。”徐戎心想,這不是廢話麼,難不成還是灑在死人腳上的醬汁?
不過跑商說不是中原之物,卻提醒了徐戎,於是,他喚來了還在琢磨杜衝為什麼要造反的李晉:“喏,去安邑坊胡商那裡查查。”
“為什麼是我?”李晉老大不願意,又不是去玄醫局,喊我乾嘛。
“這勘驗物證,不正是你們緝衛營的事兒麼,你有本事,讓劉刈去查啊。”
“好嘛,這劉胖子,你倒是省事兒了。”李晉嘀咕著。
太子讓查,不能不去,可出了這武機局的大門,誰能保證祁長訓不盯上自己呢?
李晉想起,自己的刀落在了太醫院,便到服備營偷偷找了一把,可拿在手裡,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少了點什麼呢?”
是刀身上的武機印!
李晉怎麼看這光禿禿的刀身都沒有自己的武機印好看,於是從懷裡掏出那天在嬌娘餅攤戲弄那胡巴時用的磁石銅錢,貼在了上麵。
“嗯,這才像個樣子嘛。”
出了門向東走,去安邑坊,要經過常樂坊。李晉路過嬌娘餅攤時,被潘嬌娘神秘兮兮地一把拉住了。
“小兄弟!”作為開州府的平民偶像、顏值擔當,潘嬌娘一如既往地嬌媚:“昨天有人來買你命!”
“買我命?多少錢?”李晉的關注點一向奇葩。
“多少錢你賣啊?”潘嬌娘錘了李晉一下:“昨天有人來,隻說探得你出城去報,便給賞銀,這裡很多消息靈通的蠅營狗苟之輩都聽說了。”
李晉心說行啊,這祁長訓還真是小家子氣,這就追殺上了?這是四處收買眼線,要把我盯死的節奏啊。
“小兄弟,你要多加小心。”
“沒事兒。”李晉假意一笑,讓嬌娘寬心:“為了多吃嬌娘兩口飯,我也舍不得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