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訓死了!
死在這帝王之爭的馬蹄溝邊,死在本應讓自己實現人生躍變的愛人之手。
馬靈撇下那刀。
丁鎖撿起地上的狐氅,給她搭在了肩上。
眾人望著倒下的祁長訓,也長籲一口氣。
半響——
“我給你兩條路。”馬靈望著李晉。
眼神深邃而清澈,聲音文靜而優雅,表情平靜而純潔,並不是李晉熟悉的那“兔兔”的妖媚。
李晉終於明白,掩藏在放浪之下的馬靈,內心有多麼的單純。
“一條,是娶了我。明日,易天方頭七一過,你便是北衙府司軍都統領。”
頓了頓,她又說:“另一條,就是死。”
“你要殺我麼?”李晉望著馬靈。
“我不舍得殺你,但他的死,你逃得過麼?”馬靈朝地上的祁長訓努了努嘴。
說罷,順著李晉的目光一起,望向了旁邊的公孫熒。
馬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對麵的李晉,三人目光交織。
馬靈明白,李晉和小熒這二人眼中閃爍的,正是她渴求的自由。
李晉沒有說話。
小熒也沒有。
片刻後,馬靈悵然地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算了,你們走吧。”
“走?”
“嗯!走吧。”
說完,馬靈瞥了一眼丁鎖。
丁鎖抱起馬靈,躍身上馬。
二人直向開州城奔去。
馬靈沒有回頭。
她殺了祁長訓,不會死。
可李晉不同。
在祁長訓麵前,他的命確實如同草芥。
就算有六枚武機印,恐怕也救不回自己。
更何況,梁王根本不會允許有人能拿到第六枚武機印。
李晉扶起小熒,和皮三兒一起,將祁長訓的屍體,推入馬蹄溝的河穀之中。
又拍了拍已經被雨水衝刷,褪了色的“紫火獅子驄”,取下它的鞍轡,教它獨自向西奔去。
隻是,李晉卻在猶豫。
這張讓,追還是不追?
這太子交代的事兒,辦還是不辦?
這武機局執紅衛,當還是不當?
李晉終於明白,楊為忠,張讓,杜衝,天理軍,為什麼那麼多人要反。
不是集齊六枚武機印就能許下當皇帝的願望。
而是隻有當了皇帝,才有可能真正拿到第六枚武機印。
除非你變成製定遊戲規則的人,否則,任何遊戲參與者的心願都不可能靠努力去實現。
劉刈如此,馬靈如此,祁長訓如此,那更何況自己一個“低賤”的執紅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