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也鬆了口氣,幸虧這家夥沒有信口雌黃。自己把他踹進靈泉,也確實是變相塞了他一口解藥。
阮瑞白看著張青的臉,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死死握拳。
當他看到張青臉上有咬痕的時候,眼神複雜,又聽易曲生說張青給他喂了解藥,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捕捉到的困惑。
他怎麼不記得張青身上有帶什麼丹藥靈液?
而且他看見張青的時候,人明明快死了!臉都是刮花的。現在為什麼好端端地站著?居然連臉也恢複了?
兩人的反應易曲生都看在眼裡,心底冷哼。
張青失憶的很徹底,除了自己的名字,她什麼也不記得,連自己長得什麼樣子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就能理解金素兒的反應和阮瑞白那略有些嫉恨的眼神。
臉蛋白皙,線條柔和。眉眼活潑,一雙上挑貓眼水光流轉,瞳孔烏黑發亮,嘴唇也粉嫩豐滿,讓人想要一親芳澤。長得淩厲卻不失可愛。
妥妥的俏佳人長相。隻是頭發很短,還亂糟糟的,十分枯燥。但張青很瘦,金素兒覺得隻要好好養著,營養跟上了,搞一頭秀發不成問題。
是的,金素兒已經決定把張青帶回去了,就算易曲生什麼也沒說。
她最喜歡美人了。
金素兒緊盯著張青的臉,十分開心:“這位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可有婚…可有意願加入天山門?”
張青看著金素兒快要流口水的表情,有些發怵。
她剛剛是要問自己有沒有婚配吧?
阮瑞白終於是找到機會插了一句話來,“素兒,不要這樣,你快嚇到她了。”
阮瑞白一臉溫柔地走過來,聲音比易曲生要低沉一些,聽著有些蠱惑的意味。“姑娘,你既然是易師兄的恩人,我們自然是要好好報答你的,你可有要去的地方?看你似乎沒有修為,我們可以護送你過去。”
張青有些為難,她怎麼知道自己要上哪兒去?她連自己可以回哪兒去都不知道。
但是失憶這個事情,她下意識覺得沒必要人儘皆知。
“我叫張青,是個旅人……居無定所。”
金素兒眼睛亮亮的:“那就入我天山門…”
阮瑞白打斷她:“那我們護你去附近的鎮子吧?帶你去瞧瞧醫士。”
金素兒不樂意了,扭頭看著阮瑞白:“我是丹修,自然也是醫士,為何非要張青姐姐去鎮裡花錢看病?有什麼病我不能看嗎?”
阮瑞白苦口婆心地勸:“素兒,你知道我們天山門的狀況,養不起更多人了……”
素兒聞言,咬著下唇不說話了。
張青暗暗挑眉,看來那天山門,挺拮據啊。
隻穿中衣的易曲生突然幽幽開口:“阮師弟,你怎知張青姑娘需要看醫士?我看她並無外傷啊……”
其實張青原本的衣服上是有血跡的,但是易曲生把自己的法器外衣披在了她身上,寬大的外衣足以將她整個人罩住,張青又洗了臉,泡了靈泉,看不見一絲血跡,也聞不到血腥味。金素兒靠的那麼近,都沒發現張青身上有血。阮瑞白又是怎麼發現張青受過傷的?
阮瑞白僵了一瞬。
雖然隻有短短一瞬,金素兒沒看見,也沒多想易曲生話裡的意思,她隻顧著看張青的臉。但張青卻看的清清楚楚。
把自己打到瀕死,還丟給中了藥的易曲生,就算阮瑞白沒參與動手,大概也參與謀劃了。假設自己沒能醒來,易曲生又沒發現那口靈泉,自己八成活不了。
阮瑞白輕笑一聲,指了指山洞前的地麵。
那裡赫然有一灘血跡,滴滴答答地一路延伸至洞內。
他聲音溫和到聽不出一絲破綻:“師弟瞧師兄身上沒有傷口,又看這裡有血跡,張青姑娘身上披著師兄的法器,想必她身上定是有傷口,不易見風,師兄才給她披上的。”
易曲生不著痕跡地嗤笑一聲,不再追究,“你倒是仔細。”
金素兒側過身擋住兩個少年的視線,拉開一點張青身上的外衣查看,倒吸一口冷氣。靈泉治好了張青的外傷,但是卻洗不掉衣服上的血跡。
張青原本穿著一件樸素的淺色羅裙,卻被鮮血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花紋,隻能看出是淺色的。
金素兒心疼極了,她覺得張青一定是受了大罪,不然好好一身羅裙怎麼能濕答答的,還前前後後都是血汙?
攏好外衣,金素兒抬起頭來,眼裡彌漫水霧。“好姐姐,你跟我回去吧,不管天山門有沒有錢養你,我定要給你療傷的。”
張青原本打算遠離他們,自求生路,但是現在,她愣愣地看著金素兒,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好。”
她總覺得……金素兒這般疼愛人的眼神,她許久未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