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篤定,”任卿裕搖頭,“無論我重傷、還是直接死了,對她東塵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春曉不解道:“什麼意思?”
不是青梅竹馬嗎?又怎會期待任卿裕去死?
“不懂嗎?”任卿裕看著滿臉懷疑的春曉,忽然笑了,“她真正的目標是我。因為她和我一樣,都是‘走狗’。”
春曉愣了一下。
——“人生在世的不痛快,大多是因為負擔太重。青魚,你並非君主,不必擔此重責。後世史書予你之評論,頂多是忠誠的走狗罷了。”
往日之言,曆曆在目。
春曉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任卿裕將對方的神情皆收入眼中:“你既摻和此事,我便沒有不告訴你全貌的理由。隻是為保穩妥,陛下的意思是待東塵走後再告知你實情。”
“那我還要多謝將軍咯,為我違背皇命,”春曉嘖嘖兩聲,“這可是殺頭之罪。”
任卿裕偏過頭:“不想欠你。”
“什麼欠不欠的,我這不是沒事兒嗎?”春曉擺擺手,“既如此,你受傷也是假的?”
“是真的!”
任卿裕不常激動,春曉欲言又止道:“那你怎麼……算了。”
“我往常在後院芙蕖池沐浴,害了病才叫人搬了木桶,”任卿裕不自在地移開目光,“二樓,本為庖廚。”
二樓,本為庖廚。
短短六字,令春曉如鯁在喉。
“那我撞倒的是?”
“我放在牆角,預備做蜜餞海棠的蜜罐。”
“啊……”春曉瞳孔地震,她故作鎮定道,“認得將軍半年,不知將軍如此多才多藝……”
話方脫口,春曉便覺不妥:多才多藝?
春曉,你瘋了?
任卿裕垂眸應道:“嗯。母親腸胃不好,我有空時會親自下廚。”
還好任卿裕沒計較什麼。
春曉鬆了口氣:“對了,晏晏那頭,究竟是怎麼回事?”
“晏晏不知陛下計劃,又對我憂心才一時攪了局。他雖魯莽,卻也是關心則亂。”
春曉忽然想到了什麼:“可晏晏分明說,是雪時夫人指派的他。”
“他是自小與我一同讀書練武的親隨,我不疑有他。況且他拿著雞毛當令劍也不止一回了。”
也對,無論是緊要大事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任卿裕第一個想到的都是晏如晝。
他對晏如晝是信任,更多的卻是依賴。
“將軍言語中多有寬容,然而晏晏今日卻還在柴房裡關著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任卿裕歎聲,“可寬容他的,隻是我。”
春曉微微張大了雙眸:“你也說了,他是關心則亂,我不怪他呀。”
“春曉,”任卿裕無聲歎息,“……晏晏很快就會恢複自由的,在你離開之前。”
春曉總覺得任卿裕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
任卿裕:“我想說的都說完了。長寒今日不會過來,你也即將離開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