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風太大,春曉聽不清。
於是一側頭,規矩束起的長發挨著任卿裕側臉刮過,後者“嘖”一聲,不說話了。
春曉一驚,連忙推開任卿裕:“不好意思,刮到你了!”
任卿裕卻抓著她,嚴肅道:“你抹了香膏?”
春曉隨口道:“是啊,怎麼了?”
“是香鋪老板給我的、我一直沒舍得開封的那個麼?”
春曉的神色一下也變得不大好看:“我……那個……我不知道!”然後猛地一蹲,從任卿裕身前逃離。
二人暗自較勁,一路上走走歇歇,不過幾日便到了天淵邊界。
竟與往年皇上破冰禦船消耗的時日差不多。
春曉望向麵前的蔥蔥鬱鬱,叫住任卿裕,悄聲道:“前方危險,便叫其餘人俱在此處等候罷。”
前方蔥蔥鬱鬱的一片,名為偃月林。偃月林作為天淵的必經之路,其景一反往常。林中枝繁葉茂、地形錯綜複雜,乃是天淵楚氏用來預防外賊的防禦之法。
任卿裕默許。
二人一前一後入了偃月林。
春曉先行開口:“將軍年紀輕,可知這林子為何叫偃月?抬首枝繁葉茂,低頭卻是白雪皚皚,怎麼看都奇怪的很。”
“什麼年紀輕?”任卿裕疑惑道,“《後漢書》有言,相工茅通見後,驚,再拜賀曰:‘此所謂日角偃月,相之極貴,臣所未嘗見也。’想必偃月之名是為凸顯天淵之貴相,不容外人侵犯。”
“……不是讓你背書的意思,”春曉一時有些無語,“我是問將軍可知這名字有何玄學,好叫你我早些走至天淵。”
任卿裕搖搖頭:“我從未來過,如何得知?”
春曉走在前頭默然笑了一聲:“可我聽說雪時夫人在天淵有房啊。”
雪淵小築。雪時夫人當年被封一品誥命時,陛下附贈的獎賞之一。
任卿裕語氣平平:“不過是身外之物,母親從未來過天淵。”
“你們這些貴人的身外之物,我這般窮酸的倒稀罕的很。將軍前幾日未曾責罰我香膏一事,小女還未謝過將軍。”
“母親喜歡那味道,我每年都會命人運回五百盒。此次順道經過,還未到采買時,不過是那老板硬塞給我的。”
春曉沒想到誥命夫人也能瞧上這市井之物,略有些驚訝。
不對!
春曉蹙眉:“那你怎麼跟我說是你‘一直沒舍得開封’?騙我?”
任卿裕長睫顫動:“你趁我熟睡時偷溜進我屋內,不知要些找什麼。春曉,恐怕你也沒光明磊落多少吧。”
“那日你果然裝睡,”春曉冷笑道,“任將軍叫張央生一直跟著我,難道不是徐徐圖之?可你叫人做戲也要做全套,怎麼也不改改晏晏的性子,他倒衷心,隻不過隻言片語中便把老底透光了!”
“你我分明說好合作,卻要鬨到如此地步,似乎不大光彩。”
“也不看看誰先開始的!”
說不清了。
隻見春曉忽然一轉身,拽著任卿裕的胳膊,側身跌入一鋪滿落葉的坑洞之中。
任卿裕壓在春曉身上,春曉一抬手,狠狠將指甲嵌進任卿裕後頸,後者忍痛微微抬起脖頸,一手摩挲著黑漆的環境,另一手奮力抓起春曉的領子把人往石壁上扔。
春曉後腦勺著地,摔的眼冒金星,喉嚨裡湧足了鮮血,卻被她硬生生壓著吞咽回去。
“你要瘋!”任卿裕咬牙道。
……坑洞之中,卻隻有水滴石穿的輕響。
任卿裕遲遲等不到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