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麹旭東本不想參與這場伏擊。
因為他很清楚,隻要參與伏擊基本上就被宣判了死刑,要麼被折威軍殺死,要麼事成後被不良人追殺至死。
如今的他已在大夏成家立室,家中有一個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他怎麼能死?
但是,王子殿下對他說了一句話。
——隊伍裡有折威軍師。
孟君澤!
麹旭東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坑殺了他們無數兄弟的
鐵血軍師。
更忘不了那個縱容部下屠城、在城中燒殺淫掠的折威主帥!
五年前,孟君集返回齊郡時,他們沒有攔住,以至於孟君集躲進了齊郡侯府
裡,再沒有殺死他的機會。
五年後的今天,他們怎麼能放任孟君澤再一次從眼皮底下逃走?
他們對孟氏兄弟的仇恨,不是時間能夠抹平的了,起碼五年時間絕不能抹平。
這仇恨,不死不休!
“上桐油,換火箭!”麹旭東麵無表情地說道,負在背後的雙手緊攥成拳。
由於重弩被限製和不方便攜帶的緣故,他們今天所用的隻是最常見的反曲長弓,最遠射程大概在三百步,保證精準度和殺傷力的有效射程隻有一百步左右。
按照麹旭東本來的計劃,是等到車隊距離驛站五十步的時候再暴起進攻,那樣在出其不意的同時也能保證最大的殺傷力。
但他卻沒想到車隊中有人發現了他們的埋伏,提前做出了預警。
麹旭東也隻好提前下令,當然,他從沒指望憑弓箭就能殺死孟君澤。
穀昌戰士們聽從麹旭東的命令,將裹著布條的箭矢沾滿桐油,點燃後射了出去。
箭頭鑿進車體,桐油從布條中滲出,火焰霎時間席卷開來。
為了應對關口的檢查和隱藏武器,車廂裡是有裝貨物的,都是些麻布和不值錢的綢緞。
深秋返潮的麻布綢緞經過短暫的鬥爭,依然被火焰點燃,散發出刺鼻的焦油味。
黑煙四起!
驛站裡的穀昌戰士們衝了出來,手裡提著製式長刀,如凶猛地狼群般撲向黑煙。
一眾折威軍舊部也迎了上去,神色凶狠勝過虎豹,看不出任何的慌亂和懼意。
黑煙裡響起激烈的刀劍交錯聲,男人們的嘶吼聲比刀劍聲更為響亮,即使被槍頭捅穿身體也不覺得疼痛,即使被刀刃割開咽喉也要在死去前儘可能的拉上一個墊背。
雙方都很清楚,今天這場戰鬥,必將以一方被儘數屠殺而告終。
看似緩慢,其實這一切都發生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
從謝周喊出那聲敵襲,到黑煙四起雙方刀劍相向,將將過去十幾個呼吸。
車隊後方。
在箭雨射過來的時候,關千雲沒有像謝周一樣下馬躲避。
一來他距離比較遠,顯然超出了敵方羽箭的射程,二來到了他這種境界,像這種普通的羽箭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於萬箭中獨自佇立,那畫麵想來極美。
但下一刻,關千雲神色大變。
一道突破了射程的流矢襲來。
他,沒有中箭。
他馬,中箭了。
馬匹一聲悲鳴倒在了地上。
關千雲沒有被掀翻,卻不影響他頓時勃然大怒,大吼道:“他嗎的,敢殺我的馬!”
提起長槍,第一個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