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們,始終都是個麻煩。”
李大總管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眼神裡帶著說不出的複雜。
然而世道如此,朝廷又沒有絕對的壓製力,根本解決不了這些問題。
李大總管看向常孚,認真說道:“不要想著在青山的視線裡殺死他。”
想要殺謝周,便隻能等他離開青山的範圍之內,或者等他犯錯,然後站在絕對的大義上,堂堂正正地殺了他。
常孚明白事情的輕重,“嗯”了一聲,忽然問道:“這個謝周到底是什麼身份?”
“為何這麼問?”李大總管挑了挑眉。
“卷宗裡記載,謝周是謝家一仆從的孩子,其父名為謝滿,其母是謝家的廚娘,但屬下總覺得,他的身份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常孚遲疑了下,小意說道:“否則總管您,黑衣樓,青山,天機閣等都不該對其如此重視。”
李大總管笑了笑,沒有說話。
其實他也在懷疑謝周的身份。
諸葛長安出麵相救,金陵柳家出麵作保,青山薑禦親往收徒……
如此種種,難道真是一句
“天賦異稟”就可以解釋的嗎?
誠然,謝周的天賦確實極好,好到李大總管都為之震撼,但這不該是唯一的理由。
那
麼,更深處的原因是什麼?
或者說,謝周到底是誰?
薑禦應該知道,諸葛長安應該知道,金陵柳家大抵也知道一些內幕。
李大總管卻想不明白。
隻不過冥冥之中,他覺得謝周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他應該有著另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
一念及此,大總管忽然說道:“我記得南方有個相師,叫什麼來著?”
常孚知道他問的是誰,趕緊說道:“應天機,也被一部人稱為窺天人。”
“此人如何?”大總管問道。
常孚思索片刻,說道:“據情報所述,應天機自幼雙目失明,雙耳失聰,卻生而與天地相合,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聽到常人聽不見的聲音。”
“應天機年輕時曾求學聖賢城,也在龍虎山修過三年道學,後遊學天下歸來,在蜀郡創辦了天府書院,教書育人。”
“在蜀地數郡,此人都頗負盛名,據說他有通天之能,一雙眼睛能看破人身上的所有秘密,甚至看穿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
“還有傳言稱,唐家家主就是因為得到了他的教誨,才得以繼承家主之位。”
“天府書院門外,每每排起很長的隊伍,蜀地無數官員、修行者都渴望見應天
機一麵,以求得到他的評價,為此願意付出很大的代價……就連唐家和黃家的人都對此趨之若鶩。”
常孚說道:“怎麼說呢,應天機在蜀郡受追捧的程度,有點像咱們這邊的星君大人。”
李大總管挑了挑眉,說道:“失明失聰,卻能洞察天機,真有那麼神?”
常孚有些無奈,說道:“屬下也隻是道聽途說,具體就不敢肯定了。不過既然他的名氣這麼大,而且他所創辦的天府書院近些年聲望很高,在蜀地極受推崇。如此看來,此人應該有幾分真本事。”
李大總管微微頷首,忽然下令道:“派人把他請過來。”
常孚心中一驚,思忖道:“您是想讓他看一看謝周?”
李大總管並不否認,歎了口氣道:“試一試吧,也許能看出些什麼。”
常孚不敢多言,告辭從密道離開。
李大總管坐回書桌前,不再想關於謝周的事情,繼續批閱積累下來的公文,直到日暮漸顯的時候才站起身來。
沒有人注意到,李大總管換了身尋常的布衣,悄悄離開皇城,去往了平康裡的方向。
因為今天。
太和四年,臘月廿十。
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某個小姑娘的二十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