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消失了。
薑禦卻還活著。
難道說星君弄巧成拙,反送薑禦成仙?
這件事都怎麼看都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那可是天劫啊,自古以來不知多少奇才都在殞命其中的天劫。
“憑什麼?”
玄雲子發出一聲怪叫,說道:“薑禦憑什麼能渡過天劫?”
史書記載上次渡劫的人是三百年前道門純陽一脈的劍仙,但純陽劍仙當時渡劫是各種因素疊加在一起的必然,他具備了所有渡劫的先行條件,薑禦憑什麼?
眼前的一幕讓玄雲子無法接受,他覺得自己的認知出現誤差,道心都幾近崩潰。
好在星君接下來說的話讓他安下心來,明白了事實並非如此。
“他沒有渡過天劫,或者說他隻渡過了天劫的一小部分。”
星君說道:“劫雲是自己散去的。”
玄雲子怔了怔,說道:“這麼說,薑禦還沒有成為仙人?”
星君搖了搖頭:“他還差得遠。”
玄雲子頓時笑了起來,他當然不會懷疑師父的話,看著數裡外的逐漸變得透明的劫雲,終於又可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鬆了口氣說道:“好啊,不是仙人就好。”
旋即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星君問道:“那薑禦要死了嗎?”
天劫是修行者的死劫,沒有重來一說,失敗就等於身死。
這是所有修行者的共識。
既然薑禦沒有渡過天劫,那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星君再次搖頭,說道:“還死不了。”
玄雲子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心想這都死不了,命真是夠硬的。
隻是就算死不了,想必也活不成了。
那是還有多久?
兩個月?
半年?
不會還得一年兩年吧?
……
……
城外的原野上,待到劫雲消散,李大總管歎了口氣,說道:“走吧。”
蔡讓還是像先前一樣
跟在他的身後,回望一眼青山的方向,說道:“就這麼走了嗎?”
“不然呢?”李大總管斜了他一眼,說道:“這難道不是你最想看到的結果嗎?”
蔡讓沉默片刻,看了薑禦一眼,搖頭道:“我從沒想過這樣的結果。”
李大總管說道:“薑禦就要死了,陛下和星君應該會很高興吧。”
蔡讓說道:“那你呢?”
李大總管說道:“我為天下哀。”
蔡讓愣了一下,說道:“我原以為你也會感到高興。”
李大總管說道:“薑禦是個好人,也是我的朋友,他的死是大夏的不幸。”
看著李大總管滿是遺憾和悲哀的眼神,蔡讓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蔡讓說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這麼在乎薑禦的存在。”
“隻要薑禦還活著一天,那些邪修便不敢放肆,但如果薑禦死了,他們就會一個個重新歸來。”李大總管看著觀星樓的方向,冷聲說道:“星君不是沒想過這些,他隻是不在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才是真正的殘忍。”
蔡讓說道:“修行的本質如此。”
李大總管沒有否認,說道:“所以能被我當成朋友的人不多,薑禦算一個。”
“你也算一個。”李大總管忽然把目光移到蔡讓身上。
蔡讓說道:“是嗎?”
“所以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給我個解釋。”李大總管聲音忽冷,說道:“,我不希望再失去一個朋友。”
……
……
當李大總管和蔡讓回到內廷司的時候,長安城內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驍衛軍內部緝拿了三十餘個試圖製造混亂的奸細;平康坊流傳出許多流言,混亂向外波及帶來了嚴重的治安問題,但朝廷捉住了十餘個散步流言的小賊;王夏帶人留
守皇城,捉住了謝遊和四個黑火幫的精英
。
禁軍順藤摸瓜,連帶端了整個黑火幫,梟首七十餘人,活捉一百多人。
這場始於景林大街的長安之亂至此塵埃落定,各方勢力都開始退場。
毫無疑問,朝廷依然是最後的贏家。
烏朋和姚浩能的死算不上損失,幾個密探的死無傷大雅,朝廷隻付出了很少的代價。
可反觀王謝和黑衣樓,首先損失了王侯這個最重要的身份信差,其次王侯重傷,他的傷比謝周還重,至少需要養上半年的時間。
王丘南也和趙連秋兩敗俱傷,短時間內決不敢外出行動。
謝三順斷了一條胳膊。
謝遊落入朝廷手中,他藏身的黑火幫被朝廷連根拔起。
不僅如此,王謝還損失了幾十個信差,這已經是他們在長安一半的能量。
就像宼德昌在製定計劃前就說的那樣,現在的黑衣樓還不具備和朝廷對抗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