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行策的視線望過來的同時,他拉了拉帽簷,將自己遮掩。
白衣人看著說道:“司徒先生的劍陣果然如傳聞般那般強大。”
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很年輕、很清澈、尾音很淡,就像風吹起山林中的雪。
當聽到這樣的聲音時,那些飛鳥都安靜下來,覺得萬分親切,紛紛又往這邊趕來。
些許幾隻膽大的飛鳥甚至落在他的肩頭,踩著他身上的白袍慢跑幾步,腦袋不停地來回搖擺,雙翼不停地輕輕扇動,小小的鼻翼不停翕張,琉璃般的小眼珠頑皮地轉動著,就好像在困惑這個白衣人身上怎麼會這般好聞。
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越來越多的飛鳥聚集在白衣人身前,揮動羽翼小心翼翼地觸
碰著眼前的白衣,小腦袋半埋進羽翼,似乎是希望、不,它們是在渴望、在祈求白衣人的撫摸。
有兩隻膽大的飛鳥飛到半空,主動去蹭了蹭白衣人的手掌,嘰嘰喳喳地歡喜不停。
還有一隻胖乎乎的飛鳥為白衣人銜來一朵被寒風吹落卻格外完整的迎春花。
看到這幕畫麵,便是司徒行策都覺得十分驚愕,心想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這些鳥類會對他展露出這般善意?
白衣人卻仿佛習慣了這種場景,輕聲念了句晦澀難懂的話語,那些飛鳥全都拍打著翅膀散開了,結群落在百丈外的山崖下。
“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司徒行策沉聲說道。
他不知道白衣人來此的目的,卻也明白對方來者不善,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去。
“司徒先生是說這些飛鳥嗎?”白衣人笑著說道:“飛鳥有靈,趨於自然,修行有道,返璞歸真;貼近自然不就是我們修行的真諦嗎?司徒先生若是願意,自然也能做到。”
司徒行策說道:“你很奇怪。”
白衣人袍袖輕揮,道:“生於天地,每個人都當是獨一無二。”
司徒行策皺了皺眉,說道:“所以呢,你是誰?”
白衣人並不回答,微笑說道:“名字隻不過是一個記號,何必在意?”
司
徒行策眉頭皺得更緊,他一向不喜或者說厭煩這種無趣的對話,更厭煩這些喜歡說無趣之話的無趣之人,看似高深莫測,實則愚蠢無趣至極,寒聲說道:“連記號都不敢明言,原來隻是個不敢露臉的鼠輩!”
白衣人語氣不變,溫和說道:“倒不如先生果敢,對自己的師弟也這般仁慈。”
這句話當然是反話。
這句反話用在這個時候,當然是最具嘲諷的話,瞬間就將司徒行策的怒火點燃。
劍陣驟然運轉,強大的劍氣在陣中橫行,六道劍光霎時朝白衣人斬了過去!
這一次,司徒行策沒有任何的留手,展現出了自身全部的實力。
寒山開裂,亂石崩雲,恐怖的劍氣瞬間就沒入地麵不知千丈萬尺!
塵埃散儘,白衣人依然站在原地,無數道劍光劃過,卻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損傷。
他站在原地,卻不在原地。
他就像他的相貌一樣,就像他說的話一樣,充滿了不真實的夢幻。
“司徒先生,有緣再見。”
白衣人笑著留下最後一句話,身形便在原地消失,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守夜人的屍體。
司徒行策暴喝一聲,劍陣衝天而起,幾乎斬碎淩霄,卻丟失了劍的落點。
滿地白雪,穀林空曠,長河斷流,哪還有半點白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