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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畫畫?”海照月迷茫地抬頭,指了指自己,“我嗎?我可以嗎?”
她一個從小到大吊車尾,連寫字都吃力的人,真的能學習這麼複雜的東西嗎?
安寧用力點頭。
“當然可以!我覺得你在色彩方麵很有敏銳度!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海照月搖頭。
在鮫人學校那會,她從來沒有被其他人誇過。
“那也沒關係。你看,畫《富春山居圖》的黃公望,50歲才開始學畫畫,84歲畫成了這幅畫。還有保羅·高更,學畫畫時已經25歲了,最後不也畫成了《我們從何處來?》,還被取材寫成了《月亮與六便士》。你還這麼年輕,現在開始完全來得及!”
安寧拉起她的手,滿眼熱切地望著她,“對了,還沒問你,你多大啊?我覺得你應該跟我差不多大吧?我快18啦~生日就在夏天,獅子座。”
海照月猶豫地眨眨眼。
“……79。”
安寧已經知道她不是人類了,那她如實告訴她也沒什麼大問題吧?
“……多大?”安寧的眼神瞬間從狂熱變成迷茫。
“79。”
安寧沉默了。
片刻後,她勉強笑笑,“沒關係,79歲開始學習也不晚的,隻要你真心想學。你想學嗎?”
她雖然這麼說著,看海照月的眼神卻變得詭異起來。
不過海照月沒看到。
她正低著頭,感受自己的內心。
每當她無法做出選擇時,她就會用林夏教給她的這種方法——問問你心的回應。
“噗通——”
“噗通——”
她的心臟在胸腔處強而有力地跳動著。
她聽到了自己的答案。
“嗯,我想學。”她抬頭看安寧。
“真的?!”安寧欣喜地笑開了,也顧不上再琢磨什麼“79歲的小女孩”這個問題,興奮地搓搓手,“好,那我教你!我想想,我們今天先學素描?”
話還沒說完,她又否定道,“不不不,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更靈活的學習方式,不如我們今天先隨便畫點什麼?我看看你的水平怎樣~”
說著,她就要翻箱倒櫃地給海照月找畫具。
“哎,等等!”海照月連忙拉住她,“下次再開始,可以嗎?我待會還有事要處理。”
安寧眼裡的光立刻黯淡下來。
見她這樣,海照月又連忙說道,“我還會來看你的!我保證!另外,學費是什麼啊?”
她知道向人類學東西都是要給學費的。
“不用不用,我這個水平還收什麼學費啊!”安寧連連擺手。
“可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答應給你看尾巴、當你模特的事……”海照月遲疑。
嚴格說來,她在公共場合露出尾巴這事本身就違反了《守則》,回去還得跟黃會長報備,也不知道會受什麼懲戒,可不敢隨便應承給其他人看尾巴了。
安寧聽完這話,麵有失落,但還是開解她道,“沒關係。我想教你畫畫並不是要挾你當我模特的意思。”
她頓了頓,“其實,我一個人在這很寂寞,我一直想有人能陪陪我。”
海照月看著安寧,她低垂著頭,似乎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表情。
她又想起那天分彆時,安寧扒在欄杆上目送她的場景。
她才不到18歲,就要被成天關在這裡。
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籠子再豪華又怎樣?
她真正想要的是自由。
海照月瞬間有一絲心疼。
她放柔了聲音正要安慰她,卻猛然聽見書房的窗外響起“咚咚咚”的敲玻璃聲。
兩人轉頭看去,隻見一隻渾身粘著草葉的潦草貓貓正龜縮在窄窄的窗台上。
它毛色雪白,穿著一件V領白背心,腦袋緊緊貼著玻璃窗,五官都擠到有些變形,那雙紫水晶般的大眼尤為矚目。
此刻,它正氣憤地盯著房裡的兩人。
見兩人注意到它,它張嘴“喵”了一聲。
可惜,玻璃隔音效果太好,基本聽不到,也不知它在窗外待了多久。
安寧揉了揉眼,錯愕地看向海照月,“這……不是……你的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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