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連串的沉悶響聲,前往揚州轉運食鹽的官船轟然傾覆,破碎的木塊被河水裹挾著湧向遠方。
一艘快船順著運河南下,它要去通知處在下遊攔截貨船的那艘二層樓船,讓下遊的貨船原路返回,而龔磊的那艘二層樓船則逆流而上,通知那艘攔截在樊良湖和運河交叉口的二層樓船,並讓上遊的貨船暫緩南下。
運河上下遊的貨船得到樊良營的通知後紛紛抱怨著離開,他們來到最近的碼頭等待運河再次暢通的消息。
得到護河水兵傳來下遊河道清空的消息後,留在鴿子口的兩艘大肚船在一前一後緩緩駛出鴿子口。
終於等到機會的鐘爍和宇文耀抓起長刀推翻頭上的雜草,而後縱身躍出土坑。兩人各抓起一根枯樹枝快速向大肚船移動。
嗖!嗖!
伴隨著兩聲破空聲,鐘爍和宇文耀手中的枯樹枝落在運河中。
在枯樹枝脫手的同時,鐘爍和宇文耀縱身而起,朝著大肚船飛去。
兩人精準地踩著漂在河水中的枯樹枝,身體再次騰飛,迅速靠近大肚船。
然而,大肚船越走越遠,鐘爍二人眼看著就要墜入水中。千鈞一發之際,鐘爍拔出長刀,砰的一聲將長刀插進大肚船的船體中。
鐘爍單手抓住刀柄,回身抓住一旁正要下墜的宇文耀。
大肚船上的護河水兵此刻已經將身上的兵服換掉,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閒聊,聽到船尾憑空發出的聲音後全都看向船尾,一個個下意識地抓起武器,擎著火把走向船尾。
然而,護河水兵來到船尾一番探查後,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最後,這些護河水兵重新回到放鬆的狀態,隨意地閒聊。
漸漸地,甲板上的聲音消失不見,鐘爍輕聲說道:“宇文兄,準備好了麼?”
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的宇文耀內心十分激動,他咧嘴一笑:“準備好了!”
鐘爍晃動手臂,將宇文耀甩向上方。
宇文耀借勢淩空飛起,然後穩穩地落在甲板上。
“誰?”
就在這時,甲板上猛地響起一道聲音。
這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在宇文耀耳中炸響,宇文耀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握緊刀柄,宛如獵豹捕食的目光看向發聲的位置。
“誰他娘的把腳伸到老子臉上!臭死了……”
隻見一名水兵推開臉旁的一張臭腳,然後側過身繼續睡。
宇文耀長出一口氣來到船邊向下輕聲喊道:“上!”
聽到聲音的鐘爍縱身飛起,而後輕聲落在宇文耀身旁觀察四周。
宇文耀壓低了聲音:“放心,他們全都睡著了。”
鐘爍縮回脖子笑了笑:“如此咱們等著便好。”
伴隨著高低起伏的呼嚕聲,兩艘大肚船靜靜地在運河上行駛,鐘爍和宇文耀背靠著裝有食鹽的麻布包坐在船尾甲板上休息,嘩嘩的水聲在耳旁幽幽回響。
圓月遠遠地倒映在運河中,回蕩的清波攪碎了清輝,卻勾起了壓在鐘爍心底的那道倩影。濃濃的相思在鐘爍胸腔膨脹,柔柔的愛意使得嘴角微微勾起,鐘爍不自覺地笑了。
千裡之外,京都左相府的小院中,慕曉曉沐浴在月光下,充滿思念的美眸靜靜望向南方,起伏的胸腔不自覺地添了一絲幽怨。
……
也不知過了多久,陣陣響動將鐘爍拉回現實。在鐘爍和宇文耀疑惑的目光中,大肚船突然之間進行大轉向,由南下轉為東北方向前進。
“起來,起來,彆睡了,彆睡了……”
大肚船速度減緩,鐘爍皺起眉頭,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聽見親衛隊隊正周雲的聲音在甲板上響起,並且他身旁還站著那位在樊良湖販賣私鹽的神秘馬管事。
鐘爍和宇文耀探出頭觀察,隻見河道越來越窄,微微光亮透過黑暗從前方傳來,眯眼看去好像是一座碼頭。
“這是要去哪裡?”
就在二人疑惑之時,大渡船的速度也越來越慢,鐘爍二人也終於看清前方景象,這裡是一座碼頭,隻不過規模不大,剛好能讓兩艘大肚船停下。
兩艘大肚船徹底停下,穩穩地靠在碼頭上,站在周雲身旁的馬管事朝著下麵大聲喊:“王管事到了麼?”
“馬老弟,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