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薑鼓起勇氣,握緊木頭,慢吞吞的朝著神像後麵的角落挪去。
火光一點點向前移動,映入眼簾的是一件墨色道袍,以及一隻蒼白的手。
此人穿著道袍……
是修道者?
薑薑內心的恐慌稍微平複一些,火把上移,她看到男子靠著牆壁,胸前一大灘血跡,觸目驚心。
他受傷了。
而且,是很嚴重的傷。
薑薑心中戒備幾乎散儘,她又靠近了些,火把抬起,終於看清了他的眉眼。半張臉沾滿血跡,無聲無息,像是一具屍體。
猶豫片刻,薑薑抬手探向他鼻尖,當感受到男子微弱的呼吸後,她鬆了口氣:“還活著……”
薑薑思索一會兒,將自己的披風解開,蓋住了他的上半身。
她將自己的水袋掏出,慢慢地遞到他唇畔,稍稍傾斜,清水順著嘴角滴落,她連忙收手。
“得讓他喝水。”她自言自語。
如今隻有一個辦法,薑薑讓火把靠在石頭上,她傾身,扶住男子的肩膀,慢慢地將他的上半身放倒在地。
這樣至少可以讓他喝一點點的水。
隻是他傷得這麼重,恐怕隨時都會咽氣。
薑薑坐在男子身畔,雙手環抱肩頭,默默守候。
山中風雪肆虐,荒廟中亮起的小火苗,一直到翌日清晨,漸漸熄滅。
薑薑睡了一宿。
她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蜷縮著身體,躲進了披風底下。
驀地坐起身,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看向躺在一旁的男子,他的臉上似乎有了點血色。
經過一夜,他還活著,那應該有醒來的可能?
薑薑突然有了期待,就好像小時候她救過的那隻誤入教坊的小狐狸,它蘇醒時薑薑滿心歡喜。
替他掖好披風,薑薑從包裹裡掏出一個肉包,咬了一口,牙齒咯噔響。
她又將熄滅的小火堆點燃。
拿著凍硬的包子在上麵烤火,外麵那一層冰碴子融化後,包子也逐漸變得暖和起來。
烤了好一會兒,依舊是冷的,但至少可以咀嚼下咽。
吃完包子後,薑薑打算去山神廟外看看。
她記得,昨晚來的時候看到了一些樹還結了一粒粒小小的、紅彤彤的野果,這種果子不畏嚴寒,越是冷,它們越甜。
下了幾天幾夜的雪,終於有了停的跡象。
放眼望去漫山都是白色,掛在樹梢,被白雪覆蓋、半遮半掩的紅色小野果格外引人矚目。
薑薑撿起小石塊砸向枝頭,細細的樹枝搖晃,野果和雪一起簌簌墜落。
她開心的將小野果一粒粒撿起,捧在手心朝荒廟走去。
重新回到山神廟,薑薑蹲到男子身旁,將新摘的小野果用掌心碾碎,紅色的野果汁滴在他唇上。
身負重傷的墓淵,躺在這無人的山神廟中已經七天七夜,他昏昏沉沉的意識,逐漸清醒。
……甜。
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著齒間,流進喉嚨,一種他平日裡最不喜的、發膩的甜味,充斥著他的胸腔。
雖不能睜眼,卻可以感受到破廟裡晃動的人影。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一道清澈軟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