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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薑心裡還裝著教坊的事,正神遊著,冷不丁撞上一雙深邃孤冷的眼睛,她愣了一會兒,才突然意識到他醒了。
“呀。”薑薑手中的酒囊差點墜入火堆裡。
她連忙將酒囊抱在懷中,呆呆的盯著他,一時間忘記自己正在做什麼,接下來又要乾什麼。
男子視線下移,落在她胸前的酒囊上。
薑薑這才反應過來。
她靠近:“……給。”
將酒囊還給他。
薑薑看著那隻蒼白又漂亮的手握住酒囊,她向後挪了幾步,躲在山神廟的木頭柱子後,悄悄觀察。
從出生起,從未離開過教坊,沒有接觸過任何外麵的人,薑薑本能的覺得緊張、拘謹,但又很好奇,好奇他的一舉一動。
男子靠著牆壁,半晌未動。
他魂魄在外遊蕩七天七夜方才歸來,這會兒渾身無力,連抬起眼皮都覺得萬分疲憊。
他垂眸,看著燃燒的火堆。
廟外吹起一陣冷風,帶動些許冰霜落入塵埃,消失在火裡。
他不動,也不說話。沒有表情。隻靜靜靠牆而坐。
薑薑就這樣看著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醒來?道士如今這副模樣,就好像是行屍走肉。
連屍鬼偶爾都會有反應的。
但是他沒有。
盯得久了,眼睛有點發酸。薑薑揉了揉眼眶,她靠著柱子坐下,低頭摸了摸包裹。
這次出行,帶了五個包子。
路上吃了一個,在神廟中又烤著吃了一個,還有一個用來祭拜山神。
現在還剩兩個,剛剛好。
隻是硬得像塊石頭。
薑薑慢吞吞的挪到火堆旁,偷偷瞄了一眼,男子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頭微微側著,酒袋擱在稻草上,好似被遺忘了一般。
她用篝火將包子烤溫,輕輕吹氣,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
胃逐漸被填滿。
薑薑又喝了一口清水,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吃完後,她將剩下的,烤熱了的包子,用碗盛著,端到了男子麵前。
將碗放下,薑薑連忙又躲回柱子後,悄悄觀察。
墓淵看向包子。
沉默片刻,他閉上眼。
睡了?薑薑見狀輕輕地鬆了口氣,她背靠著柱子,抱住自己的身體,心裡想著自己之前一個人說的一大堆話,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捏了捏僵硬的臉蛋,薑薑低頭,用枯樹枝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劃拉。
忽然,墓淵睜開眼,看向被殘風拍打的窗戶。
薑薑發現後,也跟著看了過去。
剛停了沒多久的雪,又開始飄落,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大霧連著雪,什麼都看不清。
許久後,她聽到了踩雪聲。
心中一驚,再也顧不上那麼多,薑薑丟下樹枝跑到了破損的神像背後,整個荒廟隻有這裡能藏身。
“師兄,我們會不會是走錯方向了?”荒廟門口,出現了兩道身影。
“不會錯,就在這裡。”
“可是……我們都找了兩個時辰,彆說山神廟了,連個小土坡都看不見。師兄,咱們的羅盤怕不是已經壞了。”
說罷,少年連打兩個噴嚏。
“好冷好冷好冷……”他牙齒直打顫,身體止不住的哆嗦。
青年道士站在原處,半晌未動。
“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