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記錯。
每一座神廟,都有自己獨特的氣息。隻要用心感悟,就能捕捉到空氣中彌漫的若有似無的“香火”。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們供奉神明的香火氣,經久不散。
他們從教坊折返時,曾路過這座山神廟,如今找來,荒廟卻憑空消失。
道士陷入沉思。
少年吸了吸鼻子:“師兄,咱們還是走吧,現在回山下還來得及,不然等天黑了撞上屍鬼,那就慘了。”
夜裡的屍鬼,可比白日要難纏得多。
“看來,這報酬我們是賺不到了。”青年道士轉過身去。
來時的腳印被風雪覆蓋。
儘管依然堅持心中的方向,這會兒也不得不離去。
突然到訪的兩位道士,沒有進來,就轉身走了。薑薑有點發懵,她瞥見二人衣衫,皆穿著灰色道袍,宗門應該離教坊不遠。
聽他們的對話,是在找山神廟。明明已經找到了,卻又看不見?
薑薑輕輕地“咦”了一聲,十分不解。
再看向一旁的墨衣男子,他不知何時又閉上了眼,一副厭倦人世的模樣。
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薑薑還是決定說出來:“要是,能動身的話,請……早些時辰下山。”
“今夜,山中,不安全。”
這是薑薑第一次與教坊之外的人對話,和之前躺在那裡不知死活的“屍體”不同。
眼前的道士是活著的,是清醒的。
她的心跳得極快,簡單的兩句話說得磕磕絆絆。
和預想中一樣,男子並未理會。
薑薑坐在石像後,默默祈禱:“希望……它們晚一點來。”
不知道是不是山神大人聽到了她的禱告,山中一夜無恙。
翌日,薑薑一大早就來到廟外,她行囊裡的食物已經吃光了,準備摘一些野果。
紅豔豔的果子,櫻桃一般大小,一串串晶瑩剔透。
用手指拂去上麵的落雪,塞進嘴裡,輕輕一咬就是甜滋滋、水潤潤的果肉,薑薑一口氣吃了兩串,意猶未儘。
身後傳出動靜。
薑薑回頭,看到墨衣道士已經從荒廟中走了出來,他手上拿著疊好的白色毛領披風。
男子胸前的血跡早已乾涸。
待他靠近些,薑薑才發現他比想象中要高許多,需要自己抬頭仰望。
墨衣男子伸出雙手,將衣服遞到她麵前。
這是薑薑的披風。
之前,他還昏迷不醒的時候,為他遮風擋寒。
薑薑丟掉手中捏著的空蕩蕩的野果枝椏,伸出雙手,接過披風。才發現,上麵還放著一個黑色錢袋。
“這是……?”薑薑看向男子,漆黑的瞳仁裡帶有一絲困惑。
一陣風襲來,吹亂了薑薑的長發。
她的眼神清澈懵懂,素淨圓潤的臉蛋兒,嘴唇被果汁染紅,像極了白雪裡的小紅果,靈動又無辜。
墓淵從她身旁走過。
於他而言,這個有著強烈好奇心又有些羞怯怕生的小姑娘,不過隻是滄海一粟罷了。
不必在意。
待他走過,薑薑才意識到,這袋銅錢大概是他給的“酬謝”。
她拿起時發現,很重。
道士給了自己很多很多的錢。
可惜……她應該用不到了。
薑薑也沒有多想,她將披風係好,踩著男子剛踩過的雪,一步又一步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