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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薑在教坊經常聽到關於地羅的事跡。
坊間傳言,在第六次天災之後,人間便多了一種“怪物”。與教坊操控的屍鬼不同,地羅是人,確切的說是修道者。
柒玄九年,風川誕生了第一位地羅。此人是北鬥宗新一代弟子中,天賦最高的大師兄。道號清鶴。
清鶴是一名劍修,卻被劍擾了心智。
他最終吞下自己的劍。
而劍,也侵占了他的軀體。從此,他與劍合為一體,利劍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更操控了他的一舉一動。
這種最終淪為器具奴隸的修道者,被世人稱為地羅。
他們蟄伏於黑夜中,一旦有了機會,便會跟隨心底的惡念,屠殺修道者甚至平民。
遠行的商隊為了一路平安,往往要雇上一個或者幾個修道士。
程老板的商隊遇到一些麻煩,沒有多餘的錢去雇傭更多的修道士。他主動提及地羅,也是為了看一看對方的反應。與其讓修道士在遇到地羅時選擇扔下他們自己逃掉,倒不如在出發前就誠懇告知。
是去是留,他自行選擇。
“先生若是覺得麻煩,那在下就不多叨擾了。”程老板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意,心中卻很是苦澀。
鷓鴣山以往還是平靜的,隻有一些盜賊。
才不過半年時間,盜賊的隊伍就愈漸壯大,打聽後才知道,原來是盜賊之中來了一位地羅。
以往盜賊最多劫財,可現在倒黴透頂的商隊若是撞上那位地羅,下場極慘。
這是他的最後一單,手頭上沒有多餘現銀,請不到厲害的修道士,不知道還能不能平安歸來。
“無妨。”墓淵神色平靜,“商隊出行時,隻管來接。”
程老板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道爺未改變主意。他連聽到“地羅”二字都麵不改色,應當是非常有把握。
不免對他更刮目相看。
“先生,這酒還請您接下。”
程老板彎腰,將馬夫手上拎著的一小壇烈酒奉上。
“這是我們潁州當地的酒,跟其他地方都不同。”
墓淵接過酒壇。
程老板扶了扶氈帽,眉開眼笑:“我們商隊有一輛驢車,拉得全是這酒。這一路上,彆的不敢說,酒保管夠!”
墨衣道士解開酒壇上的紅絲帶:“甚好。”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先生,您先休息,待我們整頓好貨物,就來這小巷路口接二位。”
中年商人又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匆匆離去。
程老板走後,馬夫才將揣在懷中的東西拿了出來。
“道爺,小的昨晚上盯了一夜,身份憑證總算是趕出來了。還剩兩枚路引,小的再去催催,一定不會耽誤道爺的行程!”
“這是?”薑薑好奇的接過,她看著小木牌上刻著的兩行字。
[李山河。]
[鎖靈鎮三道口第76戶。]
背麵則是大寧帝國的符文象征,一把巨劍。
薑薑還是第一次接觸身份憑證,另外一枚木牌其餘的與這個相同,隻不過名字變成了[李思月]。
馬夫去督促路引了。
墓淵行至木桌旁,將酒倒入自己隨行的酒囊中,剩餘的小半壺則是倒在了茶杯中。
“這份憑證,進城以及出城時會用到。除此之外,莫要對旁人提起。”
“好,我記住了!”
薑薑用力點頭,她把小木牌都放到了腰間的黑色荷包中。
距離出城的時間越來越近,薑薑也開始緊張起來。
“道士先生,我們會不會還沒出鎖靈鎮,就被抓到啊?”
墓淵坐下身,端起酒杯飲了一口:“今日鎮中,教坊的人並未大肆搜尋,他們連你的名字都不曾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