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若尋叛徒,何須如此遮掩。
這小姑娘的身份不簡單。
墓淵不在乎這些,他既以許諾,便千年不悔。
“昨晚上屍鬼挨家挨戶搜了一波……”薑薑呢喃著,她想到自己喝的那碗符水,忍不住抬起胳膊聞了聞手肘。
“道士先生,這同舟符能管多久?”
“因人而異。”
“那……我身上還能聞到嗎?”薑薑忽然湊上前,她一臉期待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墨袍道士。
烈酒入喉。
小姑娘身上香甜的氣息撲麵而來。
屍鬼的味道早已消失不見。
墓淵拿起筆,開始畫符。
接近晌午,鎮上的霧氣淡了許多。白色小狐狸蜷縮薑薑腳邊,輕輕打盹兒。
道士先生的手,蒼白有力,真的很好看。
薑薑安靜的在一旁等候。
待男子手邊的那碗酒喝的差不多,符也已畫好。
和昨晚一樣,將同舟符混入茶水,一下子便融化進去。薑薑捧著碗,做了一次深呼吸後,一飲而儘。
——真的好苦!
薑薑小臉皺成一團兒,從小到大隻生了一次病,這茶水比那時喝的藥還苦。
墓淵從袖中掏出一個橘子,剝開後,放到小姑娘麵前。
“謝謝……”薑薑拿起橘子,掰開一小牙,送入口中。
昨晚都還沒有橘子呢,這是道士先生今早出門買菜時,特地買的嗎?
薑薑隻覺得心中暖暖的,橘子愈發甜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道士先生,可真好啊。
“日後,若是遇到了許多教坊的人——”薑薑無比認真的說,“道士先生要快些離開,不要管我。”
“何意?”
薑薑低頭:“我對教坊來說,很重要……我如果被抓了,道士先生一定要逃得越遠越好。”
“如果不逃呢?”墓淵拇指撫上茶盞,鴉睫微垂,神色不明。
“會被殺的。”
薑薑手裡握著橘子,她輕聲說:“除了阿嬤以外,道士先生是第二個對我好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出事。”
“教坊而已,不必——”墓淵的視線落在小姑娘的臉上,她低著頭,纖長的睫毛下隱約可見一片瀲灩水光。
“擔憂”二字沒再說出口。
他聲音輕了些許:“好,我答應你。”
看到小姑娘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墓淵將茶盞中剩餘的酒喝光。
有人敲響院門。
是馬夫的聲音:“道爺,一切準備妥當,程老板他們在巷口等著呢。”
墓淵起身向外走去。
薑薑也跟著站起來,她看了一下桌上的劍,沒有猶豫將它抱在懷中。
聽到動靜,小狐狸也醒了。它抖抖耳朵,慢吞吞地跟在薑薑身後。
“道士先生,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從教坊出逃?”薑薑好奇的詢問。
如今的教坊,威嚴顯赫,無論是皇朝還是修道宗門,都不敢得罪它。
天下的修道士,誰敢與它作對?
“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