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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攬春色 天初破曉 7902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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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裕河,民風樸素,那小販直接背起一大筐山竹,在前麵帶路。偶爾遇到問價的,麻利的將竹筐放下,論斤稱賣。

薑薑以前在教坊,飲食清淡又單調,還從未見過山竹。

見小姑娘感興趣,小販直接拿了兩顆,塞到她手裡:“自家長的,新鮮著呢。”

繞了長長幾條街,路過一個人滿為患的戲園子,在路口的拐角處,在向裡行數十步,便是潯陽街。這一片有許多住戶,家家都帶著院子,有的柳條兒從院裡伸出,燕雀在牆頭上駐足,嘰嘰喳喳。

在最裡麵的那戶,門口掛著的鎖幾乎生鏽。

小販用鑰匙打開,他輕聲道:“就是這裡了。離戲園子不遠,有時候白天,還能聽到那邊咿咿呀呀的小曲兒,自己若是在院子裡泡壺茶,可美了。”

從正門進去,是一處方方正正的院落,許久沒人住,院中的枯葉鋪了一地。

正中間是一棵櫻桃樹,枝繁葉茂。

幾間房屋用的都是上好的磚瓦,還帶有一間專門放柴火的倉庫,各種家具一應俱全。

如今正是晌午,薄霧散儘,日陽高照。薑薑看著院子中搖曳的樹影,對這間院落很是喜歡。她將驢牽去了角落,拴在樁子上。

白色幼狐踮起腳尖,一副巡視領地的模樣,把院子的每個角落都踩了個遍。

“道爺,你看這裡,可還行?”小販笑著詢問。

墓淵來時看了一路,確實是極好的地段,四通八達,鬨中取靜。不遠處便有幾家酒肆,日後若是打酒,也不需要走太多路。

付了租金,小販樂嗬嗬的離去。

這院子空了好幾個月,價錢壓低也無人敢住。眼下租出去,多了一筆收入,還能廣結善緣。

裕河城來來往往的修道士雖多,但長久住下的可不多。小販顛了顛手中的兩貫銅板,這可是足足兩個月的租金呢!

看他們打扮,並不像太缺錢的樣子。

但那位道爺從公告欄前離開的時候,隨手便扯了幾份委托,也不知道上麵的內容看清楚了沒有。

見他那氣定神閒的模樣,就知不簡單。

小販心想,也許以後自己家裡也會有事要委托。先混個麵熟,到時候好方便排隊。

薑薑對這間院子尤為滿意。

小販走後,她直接拿起角落的掃帚,想要將落葉打掃乾淨。

墓淵看完手中的委托清單,便看到小姑娘在彎腰撿落葉。這一院子的落葉,真不知道要撿到什麼時候。

他緩緩開口:“來的路上,看到了一家酒肆。”

薑薑開心的回道:“我也看到啦!”

“幫我打壺酒吧。”墓淵抽出一份委托,和酒囊一起遞給薑薑,“告訴那家老板,這份委托我接了,今晚子時我會過去。這酒,就當是定金。”

“這麼快,墓先生不多休息兩日嗎?”薑薑輕輕接過酒囊和委托。

這一路上風餐露宿,好不容易找到落腳地,竟然大半夜的就要出門勞作。

聞言,墓淵看了過去。

春日初臨,小姑娘也換了一件嶄新的衣裳。粉色繡花交領上衣,一簇簇藍白相間的桃花,做工精細,栩栩如生。淡藍色的襖裙,綢緞柔軟如水,輕薄似紗。每一道裁剪的工序都恰到好處,這衣裳穿在薑薑身上,愈發襯托得她如初開的梨花,純淨燦爛。

這是聞襄臨行前送給她的衣衫。

墓淵想到那日在官道上聽到的話——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這小姑娘跟著自己,要吃多少的苦頭,受多大委屈?

按照他之前自己一個人的活法,每日隻需賺個酒錢,一兩個月接一次委托足矣。

但現在不一樣了。

墓淵的聲音溫和輕淡:“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事務需要打理。手上多點銀兩,總是好的。”

是呢。

墓先生是要賺錢的呢。

薑薑鄭重點頭:“好,我這就去打酒!”

這段時間的相伴,薑薑發現了,墓先生沒有彆的興趣愛好,唯一喜歡的便是酒了。

她握著酒囊,朝酒肆趕去。

在薑薑離開後,墓淵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稍稍動了下手指,掃帚便自己動了起來。頭頂上的烈日打在樹上,叢影斑駁。

久無人氣的住處,在最陰涼之地,有著陣陣寒意,便是連春日晌午最熾熱的太陽都無法驅逐。

一道樹影搖曳。

兩片葉子垂落。

墓淵原在閉目養神,忽然,他睜開眼睛,看向那一處陰涼之地。破了一半的窗戶紙,灑下的碎影,張牙舞爪,似是挑釁。

咚,咚咚。

遠遠地,傳來鐘鼓聲。又像是臨死之人的心跳。

遠處的戲園子,一曲唱罷,眾人鼓掌。

薑薑拎著酒囊,攥著委托,一路來到這白紙黑字上寫著的酒肆。這條長街,來時她也仔細的數了一遍,光是賣酒的就有四家。

她站在門口,發現沒幾個客人。

店內,兩麵牆邊都擺著半人高的酒缸,上麵貼著紅紙,用毛筆寫著一個大大的“酒”字。

正在打算盤的老板,發現有個小姑娘在門口站了許久。

他仔細打量一番,看到小姑娘手中拎著的酒囊,應是要幫自家大人打酒吃。見她衣鮮亮麗,怎麼看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身邊也沒個小侍女。

酒家放下手中的活,他迎到門口:“姑娘,買酒?”

見到店家出來,他年紀看上去四十左右,留著兩撇胡須,笑容熱情,見到小姑娘遞來的委托,神色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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