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現在,你可以死了(1 / 2)

柳七就這樣一隻手托著腮,靜靜地看著孫霽雲在堂下慷慨陳詞。

陸家家主陸九章在樂清瑤離開之後,也從剛剛失神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隨後便借故身體不適離開了。

現在大堂之內,隻剩下了柳七與孫霽雲兩人。

直到日上三竿,明媚的陽光透過門窗灑落一地。

“蕭奇峰倘若真的走出那一步,到時候遭殃的可不止是天下百姓,柳姑娘身為當世絕頂之一,隻怕一身修為都要淪為彆人的墊腳石。”孫霽雲臉色凝重地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登時抬眸看向了堂上的柳七,隻見其雙目微閉,似是睡得正酣。

孫霽雲不禁臉色一沉,眼底慍色再也壓製不住,正當他努力深呼吸平複著胸腔的怒火之時,突然聽到堂上傳來了柳七的聲音:

“如此說來,蕭奇峰若是真能踏破虛空白日飛升,必會導致天地元炁動蕩,數百乃至千年不得安寧。”柳七慢條斯理地說道,“到那時首當其衝的就是我們這些修為已臻絕頂的人。”

孫霽雲聞言當即重重地頷首:“柳姑娘能夠明白就好。”

柳七眼中眸光一斂,旋即坐直後沉聲問道:“孫總督,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踏破虛空也好,白日飛升也罷,不過是千百年間人們對長生層出不窮的臆想而已。”

“難不成,孫總督還真信此間有仙?”

孫霽雲看見了柳七眼中毫不掩飾地嘲弄,當即眸光閃爍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後他緩緩說道:“就看柳姑娘眼中的仙,和孫某心中的仙是不是一樣了。”

“又或者說,和百姓們燒香供奉的那些仙人是不是一樣。”

孫霽雲沉吟良久之後,一字一頓地說道:“仙者,非人也。”

“我想柳姑娘應該比孫某更清楚,武功修為達到了您這樣境界的人,究竟是何種模樣。”

“倘若柳姑娘的修為再更進一步……是不是要用天下的性命去祭煉您手中的那柄刀?”

“我想若真是如此,柳姑娘……恐怕也不配稱之為人了。”

當孫霽雲講完最後一句話後,他幾乎是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似是在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時間慢悠悠地逝去。

孫霽雲感覺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腦海中幾乎將自己從幼年時到現在的記憶都重現了一遍。

孫霽雲緩緩張開眼眸,隨後有些詫異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再度抬起頭來時,眼中的震驚之色更盛了。

“怎麼?”柳七將孫霽雲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繼而語氣淡然地說道,“以為就憑這三言兩語,就能讓我殺了你?”

孫霽雲瞬間斂去了臉上的表情,繼而微微昂首凝望著柳七,片刻之後他歎道:“柳姑娘的定力,孫某佩服!”

柳七卻是語氣幽幽地回道:“我倒是覺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這些話……似乎不像是孫總督的原創啊!”

話音剛落,柳七眼底精芒一掠而過,她隨即站起身來,邁步一路走下,直至來到了孫霽雲的近前。

柳七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孫霽雲,輕聲問道:“告訴我,究竟是誰在你背後下這盤大棋?”

孫霽雲強咬著牙關凝眸回應著柳七的視線,這般近的距離他甚至能夠看清柳七的每一根睫毛,而且鼻中不斷有沁人心脾的幽幽體香湧入。

如此絕色的女子近在眼前,孫霽雲心中卻無一絲綺念,蓋因他是親眼見過柳七與江寄餘交手的人。

雖然孫霽雲今日來此已抱了死誌,但不代表他會願意死在好色這種難以啟齒的小道之上。

但隨著那股幽香浸入五臟六腑,孫霽雲能夠感覺到自己本已有些垂垂老矣的心臟,竟是開始強有力地跳動起來。

咚!咚!咚!

孫霽雲眸光微顫,旋即低下頭來,掩於長袖中的雙手驟然緊握成拳。

“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金山銀海莊的那些人嘛。”柳七邊神情悠然地開口,邊從孫霽雲的身旁走過。

一直走到了大堂的正中央,柳七方才站定,隨後抬眸看向了正前方的大門,明媚的陽光傾瀉而來,柳七雙眼微微一眯,斂去了眼底的一抹深邃。

孫霽雲的話倒也並不是危言聳聽。

柳七在初踏絕頂時,便已經切身感覺到了天地元炁對自身的排斥。

絕頂高手出手時必會導致範圍內的環境出現異動,不是他們有意為之,故意搞出這麼大的動靜,純粹隻因為每當絕頂高手的真氣離開體內之後,天地間彌漫的元炁都會對其產生劇烈的抗拒,二者相互作用才會引來各種異相。

如按孫霽雲所言,想要踏破虛空白日飛升,幾乎要在瞬間將天地間彌漫的元炁抽空納入己身。

這樣的說法倒也不是無跡可尋。

想要極儘升華,必須有著磅礴的能量為支撐。

但肉體凡胎真的能夠容納這麼多的能量嗎?

柳七對此表示懷疑。

但孫霽雲既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說明踏破虛空絕非空穴來風,說不定他背後的人有什麼線索呢。

……

就在此時,周宓所住的院子外,突然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身穿青衫,臉上戴著一麵銀色銅錢樣式的麵具。

正是銀錢使。

“十九,十九。”院子裡傳來了周宓的聲音,正在喚著柳十九。

銀錢使聞聲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推開了院子的木門。

咯吱——

隨著木門緩緩洞開,門後赫然露出了銀錢使的身影,站在庭院中間的周宓看見來人的打扮後,不禁眉頭一皺,但卻隱隱覺得此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許久沒見,娘娘風華絕代更勝往日。”銅錢麵具之下傳出了嘶啞的聲音,似乎正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周宓聞言悄然後退了兩步,心中不禁埋怨起來,這個柳十九,關鍵時刻跑哪兒去了!

隨後周宓臉上浮出溫和的笑容,柔聲道:“不知閣下前來有何貴乾,小女子孤身一人,隻怕不是很方便啊。”

“嗬嗬嗬……”銀錢使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同樣嘶啞壓抑。

“娘娘身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小女子’這三個字從您口中說出來,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見對方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周宓臉上笑容一斂,隨即冷冷道:“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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