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妄倒是耐心特好,早安午安晚安打卡不斷,恨不得把正餐湯裡幾顆肉丸子都進行報備,時時刻刻實施騷擾。
被日記和信息雙重折磨了幾天,蘇斂終於沒好氣回:“你能不能消停一下?請尊重目前的狀況,我們在冷戰。”
池妄懶得打字,一個視頻就撥了過去,靠在床頭,懶懶出聲:“冷戰嗎?我怎麼不知道?”
蘇斂:“……….”
所以我是搭台唱了三天獨角戲?
“我都沒怎麼回你信息,你感覺不出來?”蘇斂氣笑。
池妄哦了一聲,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脖子,無奈道:“我以為你是在害羞,不至於吧,氣這麼久。”
隔著屏幕,他視線落在蘇斂的脖頸上,上回的吻痕逐漸變深,仍然殘留了一小塊痕跡。
於是笑著補充:“要是淡了,本人可以免費上門,幫忙補色。”
“補你大爺。”蘇斂麵無表情說,“沒什麼事就掛了。”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突然收到一條來自“池林酒酥肉”的群消息。
[九九九小機靈]:大家假期都還快樂嗎?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雙木]:挺快樂的,樂不思蜀
[詞詞]:嗯,快樂
[妄想妲己]:我不太快樂,某人在跟我鬨脾氣
蘇斂瞪他一眼,緩緩出聲:“這你都說?”
“都是兄弟,還不能訴個苦了?”池妄盯著視頻那邊,無奈撇了撇唇,“我這是在拐彎抹角求和。”
蘇斂抬手,指腹在吻痕上搓了搓:“你要是敢說種草莓就死定了。”
“不敢,我怕你連夜打車過來揍我。”池妄相當有眼力見兒,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
[九九九小機靈]:哈哈哈哈活該,終於有人收拾你了,大快人心
[雙木]:發生了什麼,說出來讓我們樂一樂
[妄想妲己]:你們是人嗎?絕交
[詞詞]:肯定是你惹了斂哥不開心,自己買個漂亮的榴蓮跪下吧
[妄想妲己]:小猴子,你最近懂得倒是有點兒多
[雙木]:……….
看到對話,蘇斂被逗笑,抬手敲擊屏幕打字:再晾三天就和好
[九九九小機靈]:妄爺太慘了,我流著眼淚又笑出了聲
[妄想妲己]:是不是想被揍?
[九九九小機靈]:這樣吧,為了你們的感情和諧,我們明天一起出去玩一玩,修補一下你們搖搖欲墜的愛情
[雙木]:去不了,我明天有事,要回老家
[詞詞]:……我要在家預習功課,走不開
蘇斂跟池妄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低頭打字:
[SU]:我要幫我爸打掃衛生,沒空
[妄想妲己]:我倒是沒什麼安排,準備在家睡覺,哪兒也不去
[九九九小機靈]:???????這個群涼了,毀滅吧
退出群聊,蘇斂挑眉看著屏幕那邊的人:“不是要睡覺麼?那你睡吧,掛了。”
“我明天去找你。”池妄抬手蹭了一下屏幕,放低聲音,“幾天不見,很想你。”
突然這麼一即直球表白,蘇斂差點兒沒接住,有些彆扭說:“隨便你,愛來不來。”
這話說的,潛台詞很明顯,那就是必須得去。
池妄輕輕笑了笑,把手機放到一邊歪歪斜斜地放著,手肘撐著後腦勺,溫情脈脈看著人。
視頻那邊的人頭發有些淩亂,被子擋在下巴的位置,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
隻是把修長的脖頸遮了個嚴實,風光全無,有些可惜。
對視了幾秒,池妄淡淡出聲:“彆看了,閉眼睛,我看著你睡。”
蘇斂其實也沒那麼生氣,也就是嘴硬幾句,人家給了台階,也就順著下去。
他把被子又往上扯了幾寸,把自己裹成一團,含糊不清出聲:“你也睡吧,視頻不掛。”
閒聊了幾句,也不知道誰先睡了過去,等到再醒來的時候,顯示通話時間七小時十五分鐘,掛斷的時間在淩晨五點。
蘇斂盯著那個時長有些出神,池妄不會他媽的盯了一晚上吧?
正陷入沉思,聽到屋外傳來小聲說話的聲音。
池妄來得早,跟要出門的蘇華生急匆匆打了個照麵。
老蘇同誌臨走不忘調侃一把:“下次彆親脖子,小蘇臉皮薄,這幾天連我都躲。”
池妄沒臉沒皮,樂得不行:“好,我知道,下次注意。”
等到外麵對話聲消失,蘇斂佯裝剛起,抬手圍了一條厚厚的圍巾擋住吻痕,才慢吞吞出去。
幾天不見,那人好像變得更英俊了些,頭發擼到了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一身長至腳踝的大衣把身型襯托得更加挺拔,帥得要命。
但很明顯,蘇斂懷疑他在刻意扮成熟,幼稚鬼一個。
沒戳穿人,蘇斂抿了抿唇說:“來這麼早,你昨晚睡了麼?”
“沒睡太久,顧著看你來著。”池妄單手插在大衣口袋裡,抬手幫他整理圍巾,“遮這麼嚴實?”
“這怪誰?三四天都下不去,我還要臉。”
“好,擋住就看不見了,今天想去哪兒?”
蘇斂打了個哈欠,慢吞吞開口:“要不,趁著還沒到新年,去寺廟裡拜拜。”
以前池妄沒懂蘇斂為什麼對神佛這麼執著,甚至覺得有些迷信得好笑。但自從知道穿越之前的事情,他變得完全能夠理解。
一個靠醫術救命的醫生被折騰到這份兒上,怪讓人心疼。
於是點頭應允:“行,還是上次那個寺廟對吧,我也去幫你求個平安符,湊一對兒。”
出遊計劃敲定,再次舊地重遊。
雖然是假期,但還沒到年末,又是工作日,山上的人比上次少了不少,顯得清淨。
沿著長滿青苔的石階上去,進入寺廟,蘇斂輕車熟路找到求平安符的地方。
“把祈福寫下來交給他們,會做成平安符,我上次就是這樣。”蘇斂指了指旁邊的紙筆。
池妄提筆,垂眸寫下:希望蘇斂平安順遂,健康快樂
字跡工工整整,不像是以往的鬼畫桃符,一筆一畫都很是虔誠。
寫完祈福條,池妄遞給旁邊的小和尚,又問:“請問,這裡可以求姻緣簽嗎?”
“你問這乾什麼?”蘇斂沒太明白。
“雖然有些早,但我想早點跟佛祖祈求,這一世能夠長長久久。”池妄盯著他的眼睛,眉眼裡都是認真。
蘇斂心臟酸軟了一下:“你想得還挺遠。”
他原以為這件事跟池妄坦白之後,會變成一個難以觸碰的禁忌。但這人顯然比他要想得坦然,在儘力讓自己感到心安。
再一次覺得,能夠跟池妄重新在一起,是他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小和尚雙手合十,緩緩出聲:“施主想求姻緣,跟佛祖跪拜就是。後院裡有結緣鈴,您和愛人可以買一對掛上。”
池妄學著他的動作微微頷首:“好,謝謝大師。”
菩薩當前,古鐘長鳴,兩個少年虔誠跪下,閉目許願。
這樣的體驗很是神奇,以前都是蘇斂一個人來寺廟,每一次都是同一個心願,為了祈求池妄平安。
但這次不同,他和池妄一起跪拜,在神佛麵前希望他們能夠天長地久,白頭偕老。
他一直相信心誠則靈,也許這一次,真的會有所不同。
蘇斂閉著眼睛,明明看不到旁邊的人,卻覺得無比心安,好像那個人在旁邊呼吸著,他的世界就會跟著一起奇跡般的平靜下來。
三下叩拜出來,池妄領回平安符和結緣鈴。
他解開紅繩,掛上蘇斂的脖頸,紅繩襯托得皮膚愈發的白:“這下你也有了,雖然你從未來回來,聽起來身體健康,但有總比沒有好。”
“知道了,你才是要好好帶著。”蘇斂抬手,撥動了一下他手上的鈴鐺,叮當作響,“走吧,掛上。”
兩人沿著寺廟的小路彎彎繞繞走到後院,剛踏進後門,腳步驟然停住。
那顆掛滿鈴鐺的大樹旁邊,旁邊行人匆匆而過,有幾個身影很是熟悉。
顧安久拿著一個孤零零的小鈴鐺,數落麵前的林衍:“你說要回老家?”
視線又落在旁邊的宋嘉詞身上:“你說要在家複習功課?”
“功、功課複習完了就、就…….”宋嘉詞不善說謊,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回老家之前想著順便來還個願,我們隻是碰巧相遇。”林衍捏著宋嘉詞的後脖頸,麵不改色心不跳的鬼扯。
此情此景,蘇斂和池妄感覺些許窒息,諾大一個霧城,山路十八彎,這他媽也能碰上。
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出來生無可戀,果然,社死雖遲但到。
聽到門檻方向的動靜,裡麵三人齊刷刷回頭,幾雙眼睛視線碰觸,彼此臉上都是尷尬。
池妄:“………”
蘇斂:“………”
瑟瑟寒風中,孤獨顫抖的顧安久徹底氣笑:“一個說打掃房間?另一個說在家睡覺?你們倆他媽的不是在冷戰嗎?打架打到要佛祖來親自勸架?”
到底是經曆過大場麵,池妄看了看大家人手一個的結緣鈴,淡定出聲:“都挺巧啊,大概,這就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