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嬌體弱22
身嬌體弱22
“裙子?”
“什麼裙子?”
“你買裙子做什麼?”
宋且聽到頓時慌了,耳朵爆紅:“哪、哪有什麼裙子。”
陸北淮動作一僵,內心的想法戛然而止,聞聲抬眸,就發現宋且身後站著三個他最討厭的家夥,目光相對的瞬間,臉色瞬間一沉。
說好的來給他穿小裙子的,帶這幾個人來做什麼?
謝景初看見陸北淮上身赤果,身上那麼多道傷口,皺了皺眉,這是被人打了?
而後再感慨這家夥竟然還有肌肉,但為什麼要脫上衣,這是故意要給宋且看的?
他手中的籃球往地板一砸,拍了兩下,掌心一推,隨意的將籃球輕輕一丟,將有著簽名的籃球滾到陸北淮腳邊。
“陸北淮,這是給你的道歉。”謝景初對上陸北淮的眼神,直麵那份無形的壓迫感,輕挑眉,笑得燦爛:“之前的事情對不起啊。”
周鳴跟沈聽斯也分彆舉起手中的紙袋,隨後放在一旁邊的櫃子上,跟謝景初一樣作出道歉。
但實在是不痛不癢。
宋且一皺眉,看了他們三個一眼:“認真道歉。”
謝景初‘嘖’了聲:“我哪裡不認真啊。”
宋且察覺陸北淮的臉色愈發難看,後背一緊,連忙扯著旁邊的周鳴,輕聲拜托道:“周鳴,你重新帶個頭好不好?”
周鳴漫不經心地點頭:“可以。”他看了眼謝景初和沈聽斯,動了動下巴,而後看向陸北淮:“對不起。”
另外兩人跟著便是了。
宋且:“……”
還不如不說,說出來跟下一秒可以打架一樣。
他瞄了眼陸北淮,這人的臉完全是黑的,嗚嗚更害怕了。
但他還是強忍著淡定,不能讓這個氣氛變得緊張,畢竟他的意圖是為了讓陸北淮放下這件事,就算放不下也要稍微緩和,至少他們的態度要誠懇。
至少跟陸北淮相比,這三位大爺脾氣算是好的了。
“那個……你藥吃了嗎?”宋且趕緊轉移話題,緩和氣氛。
陸北淮拿過沙發上的黑色t恤,麵無表情地穿上,套頭過後整理衣擺,看向宋且:“你沒有喂我怎麼吃?”
“陸北淮!”謝景初忍無可忍,嗬斥出聲:“你以為你是誰,指揮誰呢?”
身旁的周鳴跟沈聽斯臉色也變了,完全沒想到陸北淮現在竟然都敢這麼說。
陸北淮視若無睹,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喝水。
宋且連忙抱住謝景初舉起來的胳膊,示意他冷靜點:“沒事沒事,應該的。”
他轉身走去餐桌,見藥品袋子裡的藥除了早上那一頓,中午的都沒有動。想說話,但想想還是算了,惹不過陸北淮。
把要吃的消炎藥放到蓋子上,走到陸北淮跟前。
“現在吃了。”
陸北淮抬頭看向宋且,又掃了眼門口礙眼的三人,他把視線落回宋且手裡的藥:“你過來喂我。”
“陸北淮!!!”
宋且看見身後的謝景初都要炸了,額角突突,早知道不帶這三個炸毛了,還說來道歉,現在都怕把他的計劃弄糟。
他深呼吸一口氣,把藥從蓋子裡倒在手心,然後遞給陸北淮一顆:“張嘴。”
老舊的窗戶沒有窗簾,正對著夕陽,晚霞的餘暉正漸漸褪去,淡淡地傾瀉入室,落在喂藥的少年身上,這副安靜乖巧地模樣倒映在深沉的眸底。
坐在沙發上坐姿的倒影,門口三道身影的投落,影子被無限拉長,像是被蔓延至喂藥少年那抹身影上,形成微妙對峙的包圍感。
陸北淮淡然地接受著那幾道在動怒邊緣的眼神,握上宋且的手腕,將他腿間一拉,借著他的手心將兩顆藥倒入口中。
這種無形的挑釁,不亞於上次的投籃。
“宋且,你過來。”周鳴說。
宋且收起手,回頭看了眼,朝著他們三個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們是來道歉的。”
天啊,兄弟們,信他啊,千萬彆惹陸北淮,不然日後傾家蕩產啊。
“過來。”周鳴冷著臉,朝宋且伸出手。
宋且正想說話,就感覺陸北淮的手忽然鬆開,他愣了一下,對上這人的目光,脊椎下意識一僵,嚇得連忙把他的手拉起來,握回自己的手。
“你過去吧。”陸北淮聲線平淡,再把他的手鬆開。
宋且見他鬆開自己,乾脆主動抓了過去,看向周鳴他們三人:“你們過來,我們五個人好好談一談。”
陸北淮盯著那隻又握住自己的手。
看吧,特彆喜歡他。
都向著他了。
五分鐘後——
窄小的客廳裡圍坐著四個高大的男高中生,各個手長腳長,紅色的小膠凳都顯得不夠坐,唯一一隻小隻的,在沙發上坐立難安。
“我先聲明,這是一次交好的信號。”宋且弱弱地舉起手,環視著麵前的四人,目光落在陸北淮身上:“之前說了不再欺負你,對過去做的事情跟你道歉,也是認真的。”
說完看向周鳴他們三人。
周鳴沉默不語。
沈聽斯避而不見。
謝景初則皺著眉頭,一臉搞不懂:“宋且,我知道他救了你沒錯,但用得著這樣嗎?道歉不就好了嗎,我們禮物也拿了,道歉也說了,還不可以?”
“如果不是我帶著你們欺負陸北淮,你們也不會有這樣的態度,所以我有這個責任帶頭跟陸北淮道歉,是我做得不對。”
坐在沙發上的少年雙手放在膝蓋上,垂下眸,作出最誠懇的道歉姿態,也因為緊張聲音略有些顫抖,甚至連白淨的耳根都紅了。
“如果不是陸北淮救了我……”宋且緩緩抬眸,看向陸北淮:“我可能就死了。”
也因為陸北淮活了。
或許這其中的因果無法用科學印證,但他確實是獲得了第二次的生命,所以“宋且”過去再作惡多端,那他也可以借著這第二次生命,在悲劇還未發生時及時扼殺在搖籃中。
“北淮,我再次為我過去對你做的事情道歉,直到你原諒我之前,隻要不是突破道德底線和觸犯法律的事情,我願意補償你。”
周鳴錯愕地看向宋且,眼神表露有那麼嚴重嗎。
宋且自然知道身旁這三位大爺出身優渥,心高氣傲,不覺得這種行為是一種霸淩,但他作為一個心理年齡已經是二十三歲的人,更彆說掌握了未來的劇情。
就算改變不了他們,至少能做一點是一點。
他想活的,那樣的死法太難看了。
“周鳴,沈聽斯,謝景初,我也先跟你們說明一點,如果你們還意識到過去那樣是沒問題的,玩玩而已,還針對陸北淮捉弄他,那我想,我們可能得思考一下還能不能繼續做朋友。”
陸北淮的目光隨著抓住膝蓋上褲子的那隻手而動,透白的指節似乎因為緊張而緊攥著,血色都褪白,最後落在那副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
甚至在忍著緊張的哭腔說出這句話。
還說不喜歡他,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了。
“如果你們覺得我說的不對,也沒關係。”宋且將腳小幅度的往旁挪了一步,方向靠近陸北淮,偷瞄這人一眼,發現他沒什麼表情,深呼吸,鼓起勇氣道:
“反正我就跟定陸北淮了。”
沒錯,就得這樣,先抱住這位大佬的大腿,總沒錯的吧。
周鳴沈聽斯謝景初:“……?”等等,這句話的感覺怎麼……那麼不對呢?
他們三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蹦出一個很荒唐的念頭。
“宋且,你該不會是……”周鳴難以置信地看著宋且:“g……?”
宋且:“?”
謝景初像是被刺激到那般,整個人跳了起來,焦躁地擼著頭發,指了指宋且,卻欲言又止,想說又怕傷人,抬起手又放下。
沈聽斯表情微妙且複雜,看了看陸北淮,又看向宋且:“宋宋,你玩真的?”
宋且見他們三個人反應那麼誇張,自己還弄得一愣,他有說錯什麼嗎?聽到沈聽斯這麼問,又瞄了眼陸北淮,立刻表態:
“我沒有玩,我很認真。”
說完還朝著陸北淮舉手發誓,表明自己要跟人做朋友的真摯。
周鳴沈聽斯謝景初:“……”
這麼一想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喜歡誰不好喜歡陸北淮這個心機男?
陸北淮神色自若,眼瞼低垂細微間,輕挑眉。
就說吧,宋且已經徹底愛上他了。
愛得深沉。
宋且哪裡知道他們想得那麼複雜,見他們這樣沉默還以為是暫時緩和了氣氛,自己倒是輕鬆了起來,他站起身,輕晃手臂笑道:
“既然我們難得坐下來了,要不要先做套題?”
在學習中促進彼此的友誼何不為一種好方法!他還不怕尷尬!
“……”
宋且見他們三人一臉‘你看我想做嗎’的表情,而後看向陸北淮:“你呢,做不做?”
——你呢,做不做?
隻能說,正處於熱血方剛情竇初開胡思亂想的少年們,字眼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具有浮想聯翩的。
謝景初第一個炸的,他猛地一拍桌子,看向宋且:“為什麼隻看著陸北淮問,你就不問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做的嗎?”
宋且本來還笑著的,被突然這麼一聲吼,心跳驟然加速,臉色煞的一白:“……我,我問了要不要一起做題的啊。”
這個大嗓門,真的是服了,耳朵都要破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心臟。
就在這時,另一隻手的手腕忽然被握住,整個人被往後拉了一下,等回過神已經坐會沙發上。
“都是聽力正常,說話為什麼要那麼大聲。”陸北淮鬆開手,從小板凳上站起身,端起茶幾上的玻璃杯走去廚房:“謝景初,你是不是聽不見自己說話?”
這句雲淡風輕的話中隱隱帶著幾分不悅。
謝景初又準備炸了,但是被沈聽斯摁住,指了指旁邊的宋且,看見他臉色不怎麼好,又意識到是自己的嗓門嚇到他了,不爽之餘又懊惱。
“靠!陸北淮你特麼就是持寵而驕!”
宋且愣愣地看著陸北淮走進廚房的背影,低下頭,看了眼自己剛被碰過的手腕,再抬眸就看見陸北淮遞了杯水過來。
這個杯子……
貌似,
喝過。
他遲疑地伸出手,正想接過,就看見陸北淮的手往後躲了一下,疑惑抬眸。
“這是乾淨的杯子,嫌棄的話就不喝。”陸北淮把杯子放到旁邊的茶幾上,說完又走進廚房:“我家窮,家裡沒什麼可招待你們的,不介意的話晚上吃泡麵。”
宋且雖連忙站起身:“我吃我吃,需要我幫你嗎?”
說著走進廚房嗎,想著給陸北淮幫忙。
謝景初他們三人見宋且都進去了,也跟了過去。
就這樣,一個狹窄的廚房,站著四個高大個,小隻的那個溜溜縫,對於這些富家子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存在,廚房都沒有進過,生活經驗全靠家裡。
一個兩個探著頭,都在圍觀灶台前煮麵的。
陸北淮站在灶台前,黑色T恤寬鬆,寬肩微微低垂,單手握著鍋鏟攪散剛放下的麵,另一隻手插著兜。
眉眼本就生得硬冷,微微凝著時神情陰鬱,仿佛身後這幾個的聲音聒噪得令他心情不爽。
煤氣灶起火的聲音“劈裡啪啦”,身後驚呼的聲音“蕪湖蕪湖”,大鍋裡的水已經沸騰,方便麵放了一包又一包,調料包再放下去,鮮蝦魚板麵的香氣瞬間撲鼻。
“woc,這麼香的這個水麵!”
“這不是水麵好嗎蠢,這叫泡麵。”
“這叫鮮蝦麵。”
宋且沒忍住了,扭頭看向他們更正:“全錯!這叫陸大廚牌鮮蝦魚板麵。”
“喲。”沈聽斯抱臂站在身後,似笑非笑看著宋且:“真沒見過你這樣呢。”
宋且忽然被一調侃,耳根秒紅,他眨了眨眼睛,垂下眸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們會嗎,那北淮煮的是很香啊。”
說完還湊近去聞了聞。
結果剛低下頭,額頭被寬大的掌心蓋住,推了回去。
宋且一愣,看向陸北淮。
“水蒸氣是燙的。”陸北淮放下手,順便關掉火:“誰可以幫忙拿一下碗。”
“我拿!碗在哪裡?”宋且舉手。
陸北淮指了指後麵的小碗櫃。
位置正好在周鳴那裡。
周鳴往後看了眼,轉身去拿:“我拿吧。”
幾個富家高大個沒做過事的,到了這個環節多少有點手忙腳亂,隻是拿五個碗而已,都一人拿一個的謹慎。
宋且見自己突然沒事做了,看到那一大鍋泡麵:“這個我可以拿。”
“你拿不動的。”陸北淮徒手拿起鍋的兩邊,端起後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全然不覺得燙。
宋且:“……”好吧,侮辱他。
他跟著走了出去。
餘暉落儘最後一抹色彩,帶著少年們的身影褪去,迎來了夜幕。
客廳的麵積很小,沒有一張餐桌,五個人就圍在茶幾前,坐著小膠凳,捧著自己的小碗炫著泡麵,顯得格外的擁擠。
但是對於涉事還未深的少年們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很新的體驗,尤其是從沒接觸過這樣環境的幾位大少爺。
泡麵沒吃過,第一次嘗覺得比山珍海味還香。
宋且捧著自己的小碗,瞄了眼麵前的幾個人。
從沒有想過能夠這樣心平氣和坐在這裡的五個人,倒是坐下來後,有種特彆的感覺。
嗯,耳朵清靜了。
謝景初覺得還沒吃飽,正想夾多一筷子,結果被陸北淮的筷子擋住,他抬頭。
“少爺還沒吃,你們都吃完了。”陸北淮見宋且那一碗就沒有動兩口,不由得皺眉。
宋且被陸北淮看了一眼,嚇得立刻低下頭開始瘋狂嗦麵。
“咳咳咳咳——”
結果吃得太急嗆到了。
旁邊的沈聽斯快了一步,拿走他的碗跟筷子,用手給他拍拍後背,再把手邊的水遞給他:“吃那麼著急做什麼。”
陸北淮不著痕跡地把伸出的手收回,餘光卻落在咳得眼眶紅紅的宋且身上。
喉結滾動。
他有那麼可怕嗎?吃叫口麵而已,胃口跟貓一樣。
“宋宋,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聽陸北淮的話了?”謝景初看了眼宋且,又看了眼陸北淮,越想越覺得不爽。
宋且喝了口水緩過勁來,跟沈聽斯說了聲謝謝,心想他哪裡是聽陸北淮的話了,分明就是陸北淮太可怕!
“嗯,就如你們所想那樣。”陸北淮拿過宋且的碗,把鍋裡的麵夾多一點給他。
宋且看這碗麵堆得跟山一樣,頓時沉默了,再聽到陸北淮這句話,想了想,有點沒懂,正湊過去想問問,結果就看見陸北淮又看他一眼。
“……”他默默地挪正身體,乖乖地低頭吃麵。
算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陸北淮不動聲色將這幅乖得跟貓一樣的麵孔收入眼底,見他吃得著急,在感覺到另外三人皺眉疑惑的視線,他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給宋且擦嘴。
宋且嚇得後仰:“!!!”
“少爺吃得嘴巴都臟了,跟小臟貓一樣。”
他錯愕地看向陸北淮,結果臉被捏著不給躲,感覺整個人要燒起來了。
謝景初深呼吸彆開臉,一臉救命,他耳朵臟了。
周鳴跟沈聽斯一言難儘的接受著這句話。
宋且:“……”他連忙伸手想要阻止陸北淮,卻對上那道深沉的目光,隻能乖乖地放下手,任由擦嘴。
嗚嗚嗚他真慫啊。
“吃完吧,一小碗而已。”陸北淮把紙巾丟在旁邊的垃圾簍裡,見宋且拿著筷子沒有動:“是想要我喂你嗎?”
宋且虛虛地揮手:“不用,我自己吃。”
就在他吃的過程中,麵前這幾雙眼睛一直盯著他看,他默默地捧起碗,側過身吃,但還是受不了那膠著的目光,最後有點忍無可忍。
“能,能彆看我吃嗎?”
這人一緊張,說出口的話就帶哭腔了。
周鳴聽到這個聲音骨頭都軟了,他抿了抿唇,站起身:“我吃飽了。”
沈聽斯也站起身:“我去個洗手間。”
反倒是謝景初還托著下巴盯著宋且:“宋宋,我真覺得你生病過後回來變了個人一樣。”
宋且後背一僵。
……糟了,被懷疑了。
“變得好會撒嬌。”謝景初想了想,笑出聲:“挺可愛的。”
宋且:“……”這種話,讓他學一輩子也說不出口。
“我收拾了。”陸北淮倏然站起身,走到謝景初麵前,彎下腰開始收拾桌麵上的碗筷。
宋且見陸北淮收拾他們吃過的碗筷,頓時不好意思,連忙放下自己的碗:“我,我幫你洗吧。”
“你的麵吃完了嗎?”陸北淮問。
宋且被這個眼神看得發怵,又乖乖地的坐回去,拿起碗筷,當作剛才沒有站起來過,低頭繼續吃。
直到陸北淮端著鍋跟碗筷走進廚房。
周鳴跟沈聽斯立刻走回茶幾旁,拉過小板凳坐到宋且身旁,包括謝景初。
宋且被他們三人突然坐過來盯得心裡發毛,不過倒沒有跟陸北淮那麼緊張,他欲言又止:“怎麼了?”
“你跟陸北淮怎麼回事?他對你什麼態度。”周鳴皺著眉,低聲問。
“宋宋,你該不會就是因為他救了你,你就犯蠢的以身相許吧?我們成績是不好但不代表沒有腦。”謝景初用手撐著茶幾,問著。
“你看他現在多得意,因為你對他的態度,他在我們麵前簡直是直起腰板抬起頭來,哪裡還有之前那副夾著尾巴做人的樣子。”
宋且立刻豎起手指抵著唇:“噓……彆給他聽見了,你們得信我,彆惹他。”
周鳴見宋且眉眼耷拉,跟隻被嚇到的小貓似的,很不解:“為什麼,你是覺得我們四個人乾不過這個窮小子?怕他做什麼。”
宋且欲言又止:“不是,你們就信我一回。”
這可不是窮小子,是正牌少爺啊。
“信你什麼?”謝景初抱臂問。
宋且往前動了動,蹲到他們三個跟前,仰起頭,神神秘秘說:“他日後必成大器,以後我們就把陸北淮當兄弟,行不,帶他一起玩。”
不然等這位大佬繼承家業,要還是得罪他那可就是誰家都得破。
沈聽斯挑眉:“必成大器?一個窮小子必成什麼大器,攀上你倒是必成大器。”
宋且聽不得這樣的話,擺手如篩:“絕對不是,你們信我,現在對他好,未來你們就會是合作上最有利的夥伴,如果再繼續欺負下去,他是睚眥必報的性格,現在能忍,未來就會數倍償還,對你們都沒好處。”
“你們?”周鳴捕捉到這個字眼:“你呢?”
宋且頓時啞然,他嗎,這場劇情如果從現在被改變的話,或許未來他會好過一些,又或許……
他垂眸笑了笑:“我身體不好,走到哪算哪吧。”
聽到這句話,麵前三個人的表情都是凝重跟不高興。
宋且也發現了:“那我去廚房先看看他需不需要幫忙。”說完站起身走去廚房。
或許是轉移話題的速度過快,方才留下的情緒微妙,還是在三個人心裡留下很不是滋味的感覺。
——我身體不好,走到哪算哪吧。
這種話,不好聽。
廚房正響起清洗碗筷的聲音。
“要不要我幫你?”
陸北淮看見身旁突然探出個腦袋,見宋且歪著腦袋看著自己:“不用,你哪裡會。”
手腳乾脆麻利的將洗好的碗筷放在瀝水架子上。
“我可以學。”宋且觀察著陸北淮的臉色,見他的狀態沒有昨晚那麼糟糕:“你昨天還不舒服呢,今天還會頭暈嗎?”
“宋且。”
“嗯?”
宋且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一隻沾著水的大手握住,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陸北淮靠了過來,嚇得他往後靠在台子邊。
卻沒意識到這樣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廚房的抽風機還轟隆啟動著,僅方寸大的麵積,優越強勢的體格將單薄的身軀圈在臂彎與烹飪台中間,無形的壓迫感從上至下。
讓本就狹窄的廚房更顯得密不透風。
“我不喜歡他們來我家,我也不需要他們道歉。”
宋且緊張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抬眸,見陸北淮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自己,而這種感覺,又讓他不受控的聯想到了昨晚擂台上發狠的猛獸。
“我……”
“施暴者永遠是施暴者,不會因為他道歉了施暴者的身份就會消失,就好像犯罪被抓,會留案底。”陸北淮壓下寬肩,低下頭,看了眼發顫著的肩膀,輕笑道:
“造成的傷害已經造成,一句輕飄飄的道歉,不足為重的禮物是沒有任何用的。”
頭頂落下的聲線語調含笑,卻像是惡魔的閒聊,輕飄飄卻足以令人顫抖。
宋且抿著唇,克製著自己不害怕得那麼明顯。
這句話像是說給他聽的。
他知道現在陸北淮為什麼不再偽裝,因為昨晚那場比賽拿到了豐厚的獎金。
這筆獎金足以支撐他父親的醫療費,包括他的未來。
在“宋且”身邊忍氣吞聲,換得了“宋且”父母的信任與學位,用命換來的血汗錢,用命去拚的未來,再加上在父親那裡受到的偏心對待,早已經讓這個年僅十八歲的陸北淮練出了膽量跟忍耐。
可越是這樣他越得要讓陸北淮對他放鬆戒備,唯有暫時的妥協,至少得讓陸北淮對他改觀。
而不是現在的步步逼近。
又或者是他借由陸北淮對他現在的步步逼近,來換取這人對自己的信任,那就可以逃過未來那一劫。
“我知道。”
“隻要你父親體征穩定我可以跟他做骨髓配型,如果配型不成功我也會想辦法讓我爸媽幫你。這個學期已經是我們高三最後一個學期,我可以幫你考上世界頂尖名校,我父母給我的所有資源我都願意給你。”
宋且輕咬下唇,心跳加速道:“……所有都還你,這是我欠你的,彆拒絕我。”
先把誠意跟承諾拋出去,準沒錯的。
陸北淮看著臂彎裡的少年,見他睫毛輕顫,看向自己,說話的聲音在哽咽發抖,仿佛下一秒可以哭出聲,這是有多怕自己。
昨晚看的那一眼,就那麼害怕了嗎?
可以怕得什麼都不要,什麼都給他嗎?
這種即將唾手可得的感覺似乎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報複的刺激。
“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說,或者是哭一下,又或者是在我麵前示弱,我說的話就可以作廢。”
“嗯?”宋且神情極短地怔了一下。
陸北淮掌心扣住宋且的後頸,讓他抬頭看向自己:“我說過的,穿裙子給我看。”
宋且:“……”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氣氛都懺悔到這個份上了!!就沒有一點點動容的嗎!!!
穿條裙子有那麼重要嗎!!!裙子有那麼好看嗎!!!
站在臂彎裡的少年眼眶紅紅,緊攥著衣角,抿著唇,敢怒不敢言,像極了被欺辱的模樣,讓人不由得起了欺負的心,想看他哭。
陸北淮放下手,退後一步,淡淡道:“他們的道歉我暫時接受,讓他們走吧,你不能走。”
宋且怔然地看向陸北淮,一副“啊,他不能走啊?”的模樣。
“我說了,穿裙子給我看。”
“裙子你有嗎?”
“嗯,我買了,要多少條有多少條。”
“什麼色的?”
“我喜歡粉色。”陸北淮說。
宋且緊緊抿住唇,強忍著要哭的感覺,試圖掙紮:“讓他們……做完套題再走吧,後天要月考呢。”
嗚嗚嗚嗚好壞啊這人。
太委屈了,沒受過這委屈啊。
怎麼買的粉色,他喜歡藍色。
陸北淮淡淡地瞟了一下,看見那個委屈得幾乎可以掛瓶子的嘴巴,壓下膨脹的心情,轉身走出廚房,說了句輕飄飄的回答:“可以。”
唇角的弧度克製不住上揚。
察覺到又默默壓下,恢複冷漠,像個無情的殺手。
時間來到晚上七點半。
“我劃的內容都是這次月考可能會考的,以及這次AP考試推遲到六月份,能給我們準備的時間不多了,所以能衝刺多少就多少,保三衝五,每一課多一個五分都對我們申請學校很有利。”
宋且拿出平板,把自己這段時間整理的各科高頻題全部隔空投送發給他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就給我練整理出來的這幾十套題,錯的不會的立刻找我,我們爭取攻破所有最好得分的題型。”
周鳴三人自然是聽的。
陸北淮則是沉默,不過在沉默中也是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
在一個月前,宋且作為他們中間成績最差的那個,怎麼都想不到一個月後竟然可以帶著他們瘋狂刷題,甚至在這次的周考拿下所有科目的5分。
這不亞於裸考AP考試,拿了全5分,保送哈佛。
沒有一定的學術知識積累,簡直天方夜譚。
“不要開小差,這題錯了。”宋且沒忍住,戳了戳陸北淮的平板。
陸北淮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
宋且默默地收回手指,眼神躲閃,又小聲嘟囔了一句:“考不好就不帶你出去玩的……”
“你教我。”陸北淮把平板挪到宋且麵前,身體靠近:“我不會。”
帶著藥水味的溫熱結實胳膊貼著衣服,對方胸膛的溫度也順勢傳遞了過來。
宋且一緊張,張了張嘴:“那麼笨,這都不會嗎?”
說完立馬後悔。
陸北淮笑了出聲:“是啊,我就是那麼笨,就靠你教我了宋老師。”
宋且:“……”演,接著演。
另外認真做題的三人眼神刷得抬了起來,眼神幽怨,做題做得好好的在乾什麼呢。
……
牆上的掛鐘緩慢行走,時間一點點過去。
五個人坐在茶幾前,有的盤腿坐著,有的靠著沙發,有的撓頭,都在認真的做著平板上的題目,時不時會針對不會的題目進行討論。
畢竟都是就讀國際學校的基礎,摸魚了兩年,不代表一點基礎都沒有。
宋且發現他們還是好教的,尤其是各個英語的基礎都好,雅思托福都拿到了,隻能說這些學術知識很多都是家底堆疊出的基礎,現在想要衝刺也不算是難。
就算剩下的這三個月衝刺不上,大不了出國修預科。
而他自己也得做好兩手準備,一個是在東窗事發之前,他需要搞定陸北淮,換取未來他存活的機會。另一個是如果這件事在他們出國後才發現,那他得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時間差不多了。”陸北淮說了句,看向宋且。
宋且握筆的手一頓,脊椎瞬間酥麻上湧,他看了眼時間,試圖掙紮:“才八點多,要不再——”
“我困了。”陸北淮說。
宋且抿唇,行,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他看向周鳴他們三人:“要不你們先回去吧,一會司機會來接我。”
“我們一起把你送回去不就行了。”周鳴聽出點什麼。
宋且故作淡定,笑道:“沒事,我跟陸北淮還有事要解決。”
三人半信半疑的,用‘你們有貓膩’的眼神打量著他們,最後在出門前,還問了幾句。
“陸北淮,少動心思。”周鳴對陸北淮作出警告。
陸北淮笑著:“我怎麼敢對他動心思,他可是我最想好好照顧的少爺。”
宋且:“。”
就這樣,揮彆過後,房門緩緩關上。
宋且站在門口沒動,就盯著房門,直到聽見什麼東西丟在地板的聲音,他打了一哆嗦。
“裙子在這裡,換上吧,是你的尺碼。”
宋且緩緩地扭過頭,見陸北淮就站在身後,他低下頭,看見一個紙袋就丟在自己旁邊,裡邊露出一角沙粉色的布料。
看起來……
沒什麼布料。
“需要我幫你換?”陸北淮問。
宋且立刻彎下腰撿起紙袋,慌張道:“我,我自己換。”
陸北淮指了指自己的臥室。
宋且長歎一聲,拿著袋子垂頭喪氣的走進臥室。
十分鐘後——
“叩叩叩”。
宋且被嚇了一跳,抖了個機靈,肩帶都掉了。
“還沒換好?還是不會穿。”
宋且低頭看了眼自己露出的肚臍跟腿,欲哭無淚,這身白紗紗奶粉色,是不是太清涼了,女孩子們這麼穿不冷嗎?
“那我進去了。”
宋且聽到開門的動靜,頓時慌了:“誒誒誒——”
‘誒’已經沒用了。
房門打開,一手掐握的腰身與白皙長腿徑直撞入視野。
單薄的漂亮少年,已經穿好吊帶奶粉色白紗露臍短裙,骨架偏小,上身單薄一抹,腰身是盈盈一握的纖細,小巧精致的肚臍,短裙下的長腿奶白筆直,皮膚緊致,完美得沒有一寸多餘的皮肉。
此時卻因驚慌失措捂著肩膀,肩帶無意掉落。
這一瞬間,細白的帶子垂在雪白的胳膊上,少年的耳尖跟臉頰逐漸染上緋紅的顏色。
體格纖細,薄肩微顫,光著的腳雪白清瘦,修長漂亮的雙腿因緊張有些顫抖,連帶著裙擺的沙粉色荷葉邊都跟著晃了晃。
眾所周知,白幼瘦的身材用來形容男生更貼切。
從上至下,漂亮,緊致,恰到好處,無可挑剔。
陸北淮眸底墨色翻湧。
宋且感覺到視線過熱的停留,抓著身前的短裙,緊張得已經快哭了:“……我、我穿好了。”
第23章 身嬌體弱23
身嬌體弱23
“……行了嗎?”
宋且將雙手放在身後,壓著裙擺,感覺到那道幾乎要將人生吞活剝的視線,站立難安。
臥室的地板是很有年代的綠花瓷磚,帶著年代的痕跡顏色較沉,那雙白皙修長的腿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如白玉凝脂般的腳背相互摩擦著。
腳底板肯定臟了。
“怎麼不穿鞋。”陸北淮走進臥室,順手將臥室門關上。
‘砰’地一聲關門聲,其實不算響,卻重重地回蕩在宋且的耳邊,像是什麼預告。
宋且見陸北淮走了過來,腦海裡忽然又浮現昨晚那一麵,他下意識地往後一退,膝蓋窩卻不小心撞到床沿,整個人跌坐在床上,及腿根的裙擺在動作下蕩開。
所幸手撐在身後,才沒整個人狼狽的倒下。
卻不知道跌坐在深色床單上的這副模樣,奶白纖細的胳膊撐在身後,薄肩在吊帶下襯得透出圓潤的骨感,裙下的腿筆直漂亮,會成為此後日日夜夜旖旎瘋狂的夢與現實。
“……不好意思。”宋且低聲說了句抱歉,正想坐起身,就看見陸北淮走到跟前。
下一秒,身體忽然僵住。
陸北淮彎下腰,散漫地單膝跪著,握住這隻纖細白淨的腳踝,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抬眸:“不穿鞋腳肯定會臟。”
說完拉開床頭櫃,拿出濕紙巾,抽了一張出來,給膝蓋上這隻腳擦拭著腳底板。
每一處,甚至是縫隙,都仔仔細細。
宋且被略有些粗糙的掌心握住腳,癢得不行,白嫩的腳趾縮了縮,想躲開卻被陸北淮握得緊緊地:“……好癢。”
“癢也得擦乾淨,誰叫你不穿鞋。”
大手將這隻腳盈盈一握,甚至帶著幾分強勢,沒有因為癢而允許逃離。
宋且本來就是怕癢的人,又怕陸北淮,但被握著腳又癢得哭笑不得,最後實在是沒忍住倒在了床邊,笑得眼淚流了下來,想縮回腳,卻被握得緊緊的。
笑是很容易熱的。
歪倒在床邊的少年鼻尖斂出了薄汗,細長直腿垂放在床邊,因為癢扯動了肩上的吊帶,連細白帶子垂落肩頭,笑起來時弄得身前那片布料鬆鬆垮垮也沒注意到。
肩頭磨蹭過被子透出紅暈,也因為膚色冷白關節帶著粉色的色素沉澱。
被擦乾淨的腳像條小魚,惹得裙擺掀起,隱約露出那一角白色邊緣,在大手裡有要掙脫的趨勢。
“……可以了嗎,好癢啊。”宋且將腦袋枕在胳膊上,笑得喘氣,又覺得臊得慌,熱得煎熬。
陸北淮像是視線被燙到那般,鬆開手中纖細的腳,低頭將手邊的濕紙巾撿起來丟進垃圾簍,轉過身往臥室外走去。
“陸北淮。”宋且見陸北淮突然走掉,連忙站起身:“我可以脫掉裙子了嗎。”
“不可以。”
此時陸北淮已經走了出去。
這聲回答已經隔著一堵牆,隻能隱約聽出聲線低沉,像是在隱忍什麼。
宋且:“……”
他正想說為什麼時,就看見陸北淮拎著他的白色板鞋走了進來,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一台老舊的單反相機,腦袋有那麼一瞬宕機。
陸北淮把鞋子放到宋且跟前,直起身時,手將他垂落肩膀的肩帶勾起:“鞋子是自己穿還是我幫你穿。”
“我、我自己穿。”宋且趕緊坐下,彎下腰拿起自己的襪子穿上。
修長纖細的腳屈膝踩在床沿,裙擺本就不長,全然不知自己這個動作會造成什麼影響。
穿著那雙白色的中筒襪子時,修長白皙的手指扯著襪子邊緣,勾著,調整著,直到包裹著纖細的腳踝,動作在視野裡被放慢,像是在挑逗著視覺,刺激著剛沉下的心跳速度。
宋且把襪子穿好,在認真穿著鞋,哪裡知道麵前的視線就跟著了火似的,他穿好鞋後迅速站起身:“……我、我穿好了。”
正好跟陸北淮的目光交彙,發現這人臉色陰沉,可怕得很。
宋且心頭一顫:“……”這,這又是乾嘛了。
他還不夠順著對方的意嗎!女裝都穿了!
陸北淮往前走了一步。
宋且肩膀收緊,下意識地往後退:“……乾、乾嘛。”
他看見陸北淮欺身靠近自己,嚇得緊抿唇,心臟倏然加速,條件反射的閉上眼,嚇得用手臂擋住臉。
最後隻感覺被扯了一下掀起的裙擺。
“……”
氣氛有那麼瞬間的沉寂,空氣最怕突然安靜。
“裙子沒穿好。”陸北淮見宋且突然閉上眼,整張臉紅得不行,心想這家夥不會以為自己是要親他吧。
“哦……”宋且小心翼翼睜開一隻眼,見什麼都沒發生,頓時鬆了口氣,才放下手。
陸北淮笑了一聲。
宋且:“?”
“是不是我現在要你做什麼你都願意為我做。”陸北淮將旁邊的椅子拉了過來,隨後坐在椅子上,拿起手中的相機,手托起放到自己眼前。
鏡頭線格定格著少年忽然緊張的模樣。
“誒誒誒——”宋且見他這樣連忙擺手,走上前捂住相機鏡頭:“你這是做什麼,沒經過我同意拍那是侵犯我肖像權!”
一緊張聲音又開始顫抖哽咽了。
陸北淮將相機放到身側,看著走到自己腿間的宋且,見他著急要哭的樣子,就這樣不動聲色地望著他。
氣氛再一次陷入困境。
但因這樣一強一弱的對視而打破了沉默,此時的沉默是有聲的。
宋且攥住自己的手,緩解緊張,抿著唇對上陸北淮的目光時,他心頭一顫。
這人拿著相機,坐姿散漫,可這雙凝視他的眼睛底下的陰鬱沉寂像是場控訴,披著沉默的表皮,用無聲在宣泄著壓抑的情緒。
“坐好。”
落下的兩個字沒什麼語調,危險意味彌漫開來。
宋且擋著攝像頭的手一顫,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畏懼感從後脊椎延伸而上,他喉嚨有些乾:“….陸北淮,彆拍。”
“原來你也會覺得不好受,不舒服。”陸北淮握上擋著相機的纖細手腕,看著他又說了一遍:“坐好。”
宋且被這樣的感覺弄得有些心裡發怵,隻能往後退,乖乖坐在床沿。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陸北淮:“坐好了。”
陸北淮鬆開手,長腿放在兩側,撐著將椅子往後仰起,再次端起相機,鏡頭對著宋且這幅臉色蒼白的樣子,哢嚓就是一頓拍。
快門響起的聲音清晰而諷刺。
閃光燈刺眼無比。
正如這人的風格,從被發現秘密後再也不遮掩了,以暴製暴,仿佛已經破罐子破摔,絲毫不害怕有人會爆出這個秘密。
這是被過去的“宋且”養出來的瘋子。
相機裡定格著一張又一張眼眶通紅的、臉色蒼白、攥著手的模樣,就像是被捕獵者狙擊中的獵物,在因自己即將被獵殺而恐懼害怕。
直到那雙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撞入相機的焦點中,摻雜著膽怯與淚水,卻抿唇咬緊牙關的模樣,快門的手頓了須臾。
“陸北淮,你這幾年這麼努力,呆在我身邊就可以得到未來國外名牌大學的學位,我父母的資助與信任,就……就不怕我告訴我爸媽嗎?”
宋且覺得自己簡直是坐立難安,隻能緊緊握住自己的膝蓋,這句話顫抖得厲害,帶著哭腔。
“沒關係。”陸北淮放下相機:“我現在無所謂。”
他爸或許不會再約束他。
也好,他自由了。
宋且:“……”死了,大佬emo了,可不能頹廢啊!
這要是一頹廢行差踏錯讓‘宋且’父母失望怎麼辦,陸北淮可才是親崽崽啊!那麼龐大的一個家族企業,必須得給振作起來。
“怎麼能無所謂,萬一你日後成功了呢?我答應你你想要的都會給你。”宋且乾脆站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試探的抬起手,不動聲色的,用掌心蓋住相機鏡頭。
陸北淮掃了眼這隻手,抬眸看向宋且:“現在這樣哄我,跟我道歉,你是希望我喜歡你嗎?”
宋且:“。”
那倒不用,和平相處就好。
“你覺得我會喜歡上一個施暴者嗎,我是受虐狂嗎?我可沒有哥摩爾德綜合症。”陸北淮把相機輕輕放在肩上,晃著椅子:“打拳這事我也不怕你說出去。”
“你告狀也好。”
“宋叔叔宋阿姨討厭我也好。”
腦海裡一晃而過病房裡那張臉,跟醫生說的那句話:
——就算你父親骨髓移植成功,能活的時間也不久,孩子,你要有心理準備。
晃著椅子的聲音,腳踩著地麵也發出輕微的聲響。
“反正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留念的。”
房間光線昏暗,牆上的燈忽然閃爍了兩下。
晃著椅子的高大男孩將相機放在肩頭,拿著相機的手背滿是傷痕,以及胳膊上包紮著紗布的位置,垂著眸,發絲遮擋著他的眼部輪廓。
說著聽似灑脫卻又喪到極點的話。
這一瞬間,頹喪美學像是有了具象,是那張既可以卑微溫柔到無微不至,又可以冷血發狠揮拳的麵孔下的矛盾具象。
“有的。”
陸北淮動作一頓,椅子的腳‘噠’的一聲回到原地,站在腿間的少年彎下腰,拉起他另一隻手,雙手試圖包裹著他的手,跟他一同握著手中的相機。
這雙手比較小,勉強蓋住手背。
裙下並攏的長腿白得晃眼,裙擺微微掠過手背。
宋且用雙手抓住陸北淮的手,緩緩抬起,將相機的鏡頭抵在自己的額頭,借著他的手,摁了一下快門鍵。
‘哢嚓’一聲。
仿佛是朝著對方開了一槍。
心臟重重地落下。
陸北淮沒有動,緩緩抬眸,對住相機下那雙凝視著自己的透亮雙眸,如同這塊漆黑方格裡唯一的光亮。
“我說過,我會給你爸爸捐骨髓,我會幫你的,沒有人再會因為所謂的身份而欺負你,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你留念的東西,還有很多美好你還沒看見。”
宋且平緩著緊張雀躍的心跳,又說了句:“我……我也會喜歡你的。”
不管怎麼樣,忽悠哄了再說。
至少要讓陸北淮對自己的印象變好。
隔著單薄的衣物,呼吸急促,近在咫尺的心跳節拍錯亂被聽得一清二楚,就連那隻握著相機的手都在發抖。
在心跳之下,頭頂落下的聲線乾淨溫柔。
這句幾近悄悄話語氣的告白顯得青澀無比,動搖著什麼。
陸北淮又笑了,他握上宋且的手,往懷中一拉:“你喜歡我那我就得喜歡你嗎?”
宋且猝不及防被這麼一扯,整個人坐在陸北淮的腿上,因為穿的是裙子,岔開坐在其中一條腿上時,感受到硬邦邦大腿肌肉,整個人就跟燒起來。
他像是被一股熱衝上頭,條件反射的想要站起身,卻被握住腰身摁著不給走。
大手完全掌握住這截纖細的腰身,仿佛再用力一些就可以留下痕跡。
他身體驀然變得僵硬,眼神在陸北淮臉上掃過:“我……我沒這樣說啊。”
好吧,沒用。
陸北淮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宋且’這樣的霸淩者。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哄著都不行,刀槍不入,比對象都難哄。
自己都豁出去穿裙子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態度,你可以選擇不喜歡我。”陸北淮握著這截腰身,微涼的皮膚在微微顫栗:“你也可以回去告狀,把我趕走,隨你便。”
他不經意掃了眼,分落在膝蓋兩側的白皙長腿荷葉邊的裙擺已經遮擋不住,眸色又深了幾許。
怎麼會有一個男孩子皮膚那麼乾淨。
“我不會告狀的。”宋且說完抿了抿唇,低垂眼瞼:“我們就不可以有話好好說,我都改正了就不可以跟我當個好朋友嗎?”
“如果施暴者一聲道歉就可以讓受害者原諒,那要警察做什麼?”陸北淮空出一隻手,又舉起相機,身體往旁偏了偏,對著宋且又是拍了起來。
‘哢嚓’的聲音與閃光燈聽得人心情煩躁。
宋且抬起手,直接搶過陸北淮手中的相機,羞怒地盯著他:“……我是欺負過你,那你也要欺負我,那、 那你這樣跟我又有什麼區彆。”
坐在膝蓋上,緊緊抱住相機的漂亮少年惱羞成怒,鼻尖沾著薄汗,興許是熱,玻璃珠般的瞳眸亮晶晶的。
本來就穿著吊帶,這一抬手,細白的帶子又垂落肩頭。體格單薄纖細,吊帶背心位置鬆垮一片,自己卻全然不知,還瞪著麵前的人。
毫無殺傷力。
“嗯,是你教我的。”陸北淮唇角輕扯。
“你……”宋且戛然無言,又想了想,想再哄一下。
就在他想著該怎麼說時,感覺肩膀被粗糙的手蹭了一下,有點癢,他不由得一抖,訝異地看向陸北淮。
“肩帶掉了。”陸北淮將吊帶從細白地胳膊上勾回肩膀。
“那你的意思就是把我對你做過的事情再在我身上報複回來,就原諒我嗎?”宋且趁著陸北淮沒抱住他,趕緊從腿上下來,抱著相機稍稍站後兩步,警惕的盯著他。
“你覺得呢?”
宋且聽到這個問題拋回來,抿唇沉默了會,想到要他趴下來當狗狗,頓時表情有些微妙,他看向陸北淮,見這人的體格,想了又想。
“……我都穿裙子了,就不用當狗狗了吧。”
陸北淮微挑眉。
宋且有些糾結:“你、你都那麼重,要是把我壓壞了,那不劃算。”
陸北淮保持著這個坐姿沒有動,目光落在站在幾步遠的宋且身上,對上那雙警惕又亮晶晶的眼睛,這條裙子就像是給他鍍上一層楚楚可憐的濾鏡,小臉煞白,身形單薄,弱不經風。
明明這家夥在從前就是施暴者。
如今卻像是受害者,眼眶紅紅,有點生氣卻眼淚汪汪的抱著相機就這樣看著自己。
“少爺說得對。”
宋且聽到陸北淮這麼說,眼神一亮,有戲!然後他就看見陸北淮朝他招了招手。
“過來。”
陸北淮鬆弛地靠在座椅上,就說了這麼一句。
宋且遲疑須臾,抱著相機慢慢挪了過去:“……怎麼的呢?”
剛走過去就被陸北淮一把拉入腿間,身體瞬間僵住。
溫熱的呼吸正好落在露臍的位置,興許是退了燒沒多久,腿側碰到的大腿隔著單薄的褲子也能夠感受到較高的體溫,這樣輕微的觸碰,都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他懷中的相機像是一種安全感,緊緊抱著沒有動,小心翼翼地垂下眸,見陸北淮靠著椅背,握著自己的手腕,漫不經心地抬眸看向自己的眼神。
明明是坐著,是仰頭望向自己,卻像是野獸捕捉到獵物,帶著逃不開的掌控感。
“我自然不舍得你當狗狗,但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也會傷心,也會憤怒。”
宋且欲言又止:“……我,我知道,那你就說吧,還想讓我做什麼。”
能有什麼招使出來吧!!他看看自己的臉皮得豁出去到什麼程度。
“下一次穿藍色的小裙子,我給你穿褲襪。”陸北淮注視著他:“我蹲下給你穿也可以,或者是你的腳踩在我腿上我給你穿也可以。”
宋且:“……?”
這個變態。
要不要說得那麼細節。
但是吧!至少比揍他好吧!
他忽然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但又不想被陸北淮發現他的心思,就故作委屈的低下頭:“……又讓我穿裙子,這不是羞辱我嗎?”
陸北淮見站在腿間的宋且要哭出來的樣子:“你可以不穿。”
明明是這家夥自己跟他提出懲罰,現在又做出欲迎還拒的羞赧模樣,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披著這張人畜無害的漂亮臉蛋做出惡人先告狀。
宋且瞥見那隻放在膝蓋上的結實手臂若隱若現又緊繃著肌肉線條,像是一種無聲的威脅,他抖了抖:“……穿,我穿。”
“現在把裙子脫下來。”
宋且嚇得抱住自己,瞪大眼:“……在,在這裡嗎?”
陸北淮:“怎麼,要我幫你換裙子嗎?”
宋且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太客氣了。”他頓時鬆了口氣,好誒,可以脫了:“那裙子要幫你放回袋子裡嗎?”
“不用。”陸北淮站起身,拿走宋且手中的相機。
宋且見他拿走相機,想到剛才拍的照片,慌張得抬手想要拿走:“那個我的相片——”
陸北淮見況舉起手中的相機。
宋且蹦躂了兩下,手短夠不到,氣得他羞怒瞪著陸北淮,對上這雙漆黑陰冷的眼神時又默默的慫了:“你會刪掉照片嗎?”
“為什麼要刪掉?”
“我穿裙子的照片不能被人發現的!”
陸北淮將相機放到身後:“我自己看。”說完轉身離開房間。
宋且:“……”
自己看?有什麼好看的。
換一條裙子也不過是短短幾分鐘的事情。
客廳裡,陸北淮正坐在紅色小椅子上,身體前傾,兩腿自然叉開,低頭拿著老舊的相機在翻看著什麼,看得很專注。
“……那個,裙子我換下來了。”
陸北淮正從照片裡那抹吊帶裙中移開視線,抬起頭,見宋且手裡拿著那條裙子,拘謹乖巧地站在他的臥室門口:“嗯,放在旁邊。”
“裙子的吊牌沒了。”
“不退的。”
“嗯?”
陸北淮放下手,將相機垂放在腿間,對上宋且神情不解的樣子:“就是買給你穿的,你以為隻穿一次嗎?留著下次穿。”
宋且腦袋裡嗡一聲,表情僵住,隨後悶頭盯著陸北淮。
“不想穿也沒關係。”陸北淮低下頭,繼續擺弄著他的相機。
“那我穿了你會開心嗎?”
陸北淮看著停在跟前的那雙白色板鞋,沒抬頭:“會。”
宋且鬆了口氣,那行那行,沒白穿,他彎下腰蹲在陸北淮跟前,托著腦袋仰頭問:“那可以有一點點,原諒我嗎?”
順便伸出手指比劃一下一點點。
蹲在跟前的少年像是一隻小動物,仰著頭,眼神裡透著好奇,身上帶著從前不曾看見過的乾淨純粹,叫人好奇愛情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變化。
讓一個作惡多端的惡魔,變成乖乖的小綿羊。
陸北淮目光隨著那根白皙的手指動了動,而後忽然察覺自己在思考什麼,他看回自己的相機,本想脫口而出‘沒有’,但又在臨門一腳改了口。
“一點點。”
如果說沒有,那下次不給穿不就沒得報複了嗎?
他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放過宋且。
“那照片可以刪掉嗎?”宋且都不知道剛才這人拍了什麼,想想都覺得社死,他真的是臉皮都豁出去了,竟然穿裙子!!
“看你表現。”
“……那好吧。”宋且猶豫了一會,又說:“那你可彆給其他人看啊。”
陸北淮抬眸看他一眼:“不會。”
說完低頭繼續翻著剛才拍的。
宋且半信半疑地站起身,見陸北淮看得那麼認真,小聲嘀咕:“……都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可能這句話被聽見,陸北淮抬頭看向他,眼神深沉地舉起相機。
宋且嚇得擋臉:“……你看你看,我不打擾你了。”
不說就不說嘛,乾嘛要嚇人。
他轉過身拿起自己的平板刷題,也不打算走了,都做到這個程度,那就再給陸北淮留一個好印象,畢竟還生病著肯定得要照顧。
……
夜深了,窗外是喧囂的蟬鳴聲。
客廳的燈光老舊,昏昏暗暗,並不明亮。
“陸北淮,你吃藥了嗎?”
“……”
“北淮,你喝點水不?”
“……”
“北淮,你要刷刷題不?我教你。”
“……”
“北淮,你要休息了不?”
“……”
“北淮,你需要按摩不?”
空氣裡沉默了一小會。
宋且見陸北淮還是沒理自己,整個晚上就抱著那個破相機在看看看,也不學習,問什麼也不回答,正想著算了,自己好困了。
“要。”
“嗯? ”
他一愣,往旁看向陸北淮,對視的刹那,徑直撞入那雙晦澀不清的眸裡,莫名的危險氣息彌漫開來,仿佛自己說了句不該說的話。
陸北淮盯著這張怔然漂亮的臉,目不轉睛,又說了一遍:“我要。”
第24章 身嬌體弱24
身嬌體弱24
宋且被陸北淮這個眼神跟這句話弄得耳朵發熱,怎麼好好的一個按摩被這人一說要,就感覺……
怪怪的呢。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外傷噴霧,欲言又止:“就拿這個給你按摩的,想幫你消除一下打拳過後的疲勞,不是那種……”
“我知道。”陸北淮把相機放在身旁,目光落在宋且又泛紅的耳朵上:“你說的難道不是這個按摩?”
現在一看到他就總是耳朵紅。
“沒有啊,我說的就是按摩啊。”宋且著急解釋,站起身拿起茶幾上的噴霧:“就……就給你推一下身上的瘀傷,我沒有說其他的。”
他頓時懂了陸北淮的意思,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一瞬間,耳朵的熱度彌漫到脖頸後,整個人羞得一塌糊塗。
……這家夥年紀小小想什麼呢!!
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
陸北淮唇角微陷,手扯著衣襟,手臂稍稍用了些力,單手就把身上的T恤給脫了下來,露出結實強勁的上半身,寬肩結實後背挺括,遍布四處的淤青傷痕與肌肉線條錯落一起,那種視覺衝擊力有種淩//虐與荷爾蒙強烈碰撞的矛盾感。
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顯肉,體格非常優越。
他就這樣坐著,也沒說話,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陰鬱的壓迫感,哪裡還有過去半分溫柔無微不至的模樣。
宋且默默地握緊手中的噴霧:“。”
他瞄了眼這人身上的肌肉,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自己練到死都練不到這種程度,太……離譜,而陸北淮才十八歲。
真想摸一下啊,刺激一下自己。
“按吧。”陸北淮沒有側過頭,也已經察覺到宋且的目光,肯定是在欣賞他強壯的身材,直到那隻微涼的手捏上自己的胳膊,身體頃刻僵住。
“……那個,陸北淮,我可以摸一下嗎?”
十指不沾陽春水,細細軟軟的手在胳膊上輕輕捏了一下。
“摸什麼?”
“想摸一下你的肌肉,感覺好結實。”
宋且拿著噴霧做到陸北淮身旁,把噴霧就放下了,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又大膽的捏了一下。
就在這時,感覺到胳膊的肌肉動了動,像是對他捏動的回應,覆蓋在皮肉下的線條透出訓練有素的痕跡。
他感慨的發出歎息,滿眼羨慕:“我也想練成這樣。”
甚至腦補了一下,如果遇到危險自己還可以‘咻咻咻’的揮拳,那彆提多帥了,每個男孩子心中都有的格鬥夢啊。
蕪湖~
一聲輕笑響起。
宋且瞄了眼陸北淮,發現他在笑,聽起來像是嘲笑:“你笑什麼!”
“你練不了的。”陸北淮說:“一推就倒。”
宋且皺眉:“誰說的!”
他剛說完,措手不及就被陸北淮推了一下,整個人側倒在了沙發上,表情呆了兩秒,皺眉,有點生氣,又坐了起來,看向陸北淮:“犯規,你還沒跟我說你要推,這個不算一推就倒。”
陸北淮見宋且還認真上了,挑眉:“那要給你喊個321?”
“可以。”宋且趕緊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全身緊繃坐直,手緊緊握住膝蓋,連唇都抿起來在發力,神情很是認真:“你推吧。”
他就不信了,什麼叫做一推就倒!倒也不至於辣雞成這樣吧?
“3.”
宋且深呼吸,他不會那麼辣雞的。
“2.”
宋且手緊緊的握住膝蓋,卯足勁,他就不信自己那麼辣雞。
“1.”
宋且很緊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倒在了椅子上。
“……”
很好,他這個辣雞。
氣氛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
宋且緩緩坐起身,手摸了摸自己的膝蓋,表情故作淡定,像是無事發生一樣,拿起給他放在旁邊的噴霧,側過身,在陸北淮胳膊上比較多淤青位置噴了噴。
然後用手去幫忙推他的後背肌肉緊張的位置。
咬牙切齒的推,使出吃奶的力氣在推,帶著明顯的個人情緒。
真是可惡啊陸北淮,用那麼大力推他,他肯定比不了一個打拳的啊!
“你練不來這個,這是需要吃苦。”陸北淮掃了眼用力推著後背的手:“力度有些輕,可以再重一點。”
宋且抬眸:“我用力了。”
“沒什麼感覺。”
宋且咬牙切齒,用掌心使勁地推著他的後背:“……是你肌肉太硬了。”
陸北淮聽著耳畔吃力的聲音,以及落在後背那隻清瘦的手,從小就沒做過什麼事情,什麼都依賴他做什麼都要他,這隻手被養得細皮嫩肉的,軟綿綿落在後背上自然什麼感覺都沒有。
甚至有點癢。
“北淮,我想練這個。”宋且一邊揉著,一邊觀察著陸北淮的表情,也是靈機一動想到了投其所好,他湊近小聲問:“你教我好不好?”
溫熱的吐息落在頸側,這一側的肌肉似乎變得緊張,隱匿在皮膚下的血管若隱若現搏動。
宋且剛問完,就被抓住手腕,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對上陸北淮側眸不悅的模樣,一臉茫然,不是,他又乾嘛了。
“你是覺得一直跟我撒嬌我就會喜歡上你是嗎?”
宋且:“……?”他哪有撒嬌!!
陸北淮見宋且又無辜的看著自己,心想就知道是這樣,拉下他的手站起身:“不用你了,你回去吧。”
“誒誒餓誒。”宋且站起身拉住陸北淮:“我要留在這裡。”
陸北淮盯著那隻拉著自己的手,下頜線條緊繃,像是想到什麼:“宋且,你的心裡到底可以裝多少人?”
宋且:“?”又突然發什麼癲。
陸北淮眼眸漆黑:“是不是隻要是你喜歡的,你就會想法設法吸引他注意,撒嬌也好,做什麼都好,甚至還要糾纏不清去他家?”
宋且:“……”到底是哪裡來的想方設法,撒嬌,糾纏不清。
他一時之間竟找不到措辭怎麼去解釋,因為陸北淮表情那麼認真,真的有點擔心這人破防。
“到時候出國的話,你是不是也會喜歡其他人,是不是也會這樣拉著他,跟他用這樣的語調說話,他說要你穿小裙子就給他穿,要拍照也給他拍,什麼姿勢都給他拍?”
宋且聽他越說越離譜,嘴唇翕動片刻,忍無可忍地抬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嘴巴:“瞎說什麼!我是男的!!”
話一落,手想放下卻被抓住手腕。
他覺得有點疼,想掙脫,隨即又被捏住手掌心,詫異地看向陸北淮,卻見這人低頭盯著自己的手:“……你看什麼?”
又試圖抽出,結果抽不出。
“你打我。”陸北淮盯著這隻細白修長的手,這隻手十指不沾陽春水,漂亮柔軟。
打的力度其實不疼,但莫名的興奮。
宋且頓時耳朵一熱:“對、對不起,誰叫你亂說話。”他以為是打疼陸北淮了:“誰叫你亂說話。”
“我怎麼亂說話了。”
“我又不是誰都給穿的。”宋且抿唇,才說:“……要不是你想看,我才不穿。”
誰叫這人那麼難哄,他可是豁出去了。
低眉時,沒發現麵前這雙陰沉的眸子裡,有些令人膽戰心驚的占有欲,但在聽到‘隻穿給你看’這句話時眸色才漸漸散開。
“彆生氣了。”宋且見陸北淮沉默著沒說話,以為是自己剛才打傷他自尊,乾脆握住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喏,給你打回來,現在可以了吧?”
嘴唇有些潤,軟乎乎的,觸感就好像是綿軟的糖果,讓人想捏一下。
宋且發覺陸北淮還是沒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湊近又問了句:“北淮,那現在可以給我留下來嗎?”
這雙圓潤透亮的雙眸實在太像是狗狗眼,認真的模樣透著純粹無辜,模樣乾淨到不能再乾淨,純到讓人覺得是有預謀的偽裝。
陸北淮心想,這還叫不是撒嬌,這簡直就是在勾引。
這家夥竟然敢勾引他。
若是放他一個人出國讀書那不知道得有多貪心,現在這張嘴說著不會,怕不是哄他的。
“留下來。”陸北淮鬆開手:“我先洗澡。”
宋且驚喜地抬眸,見陸北淮走去臥室,跟了上去:“那——”
他還沒說完,就看見陸北淮倏然轉過身,盯著他:“彆想跟我一起洗澡。”
“……哦。”宋且心想,想啥呢。
陸北淮聽到這個回答心想果然,他就知道,這家夥簡直要無孔不入想得到自己的喜歡,讓自己喜歡上他。
不會那麼快原諒的。
沒那麼容易。
絕對。
這一場莫名其妙的對話,莫名的融入蟬鳴聲中,某人的心跳卻意外的喧囂。
夜色漸濃。
宋且把自己的床鋪在地上整理好,難得厚著臉皮耍賴,蹭到一個打地鋪的機會,美其名曰就是好照顧,拉一波陸北淮的好感。
倒不會很怕,隻要彆嚇唬他。
“晚安咯。”宋且躺好,衝著床上的陸北淮說了聲。
“……”
宋且沒得到回答,也沒管了,他好困,實在是困得不行,合上眼,大約十秒鐘入睡成功。
地板總歸是地板,硬邦邦的,睡慣軟床的宋且,在半夜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的爬上了床,下意識找到了最軟的地方,趴好,抱住,秒睡。
陸北淮:“……”
看吧,他就知道,這個作惡多端的家夥從小心思就重,總會想方設法的捉弄他,折磨他。現在喜歡上自己了,說好自己在地板上睡結果半夜偷偷爬他的床。
甚至還要趴在他身上抱著他睡。
就是不管如何都要折磨他是吧。
他試圖把這人從身上挪下去,誰知手腳都抱了上來,嘴裡還嘟囔著‘抱抱’,像是在撒嬌。
“……”
呼吸的急促打擾了深夜的寂靜。
“宋、且。”
“……喜歡,好喜歡。”
少年睡熟時的呢喃聲軟綿綿,聽得半邊身都麻了。
陸北淮仰頭深呼吸,本來臥室就沒空調很熱,又要抱在一塊,現在直接是睡意全無,他忍無可忍,伸手捏住趴在自己胸口上睡覺的宋且。
“……唔?”宋且迷迷糊糊被疼醒,茫然不知的睜開眼,抬起下巴,對上陸北淮陰沉的眼神,整個人呆住,眼裡帶著睡意惺忪:“嗯?捏我乾嘛?”
這帶著睡意的嗓音,撒嬌的成分太多。
“你知道你睡在哪裡嗎?”陸北淮額角突突。
宋且低頭看了眼,忽然發現自己跟陸北淮的距離那麼近,他瞪大眼,不是吧,竟然趴在陸北淮身上睡著了??
“你……你抱我的啊?”
陸北淮麵無表情。
宋且慌亂地從他身上爬起身,像個小媳婦似的跪坐在旁邊,見陸北淮的臉色有些黑,低頭道:“對不起嘛,肯定是我不小心……爬上來了。”
“嗯,不小心。”陸北淮笑了聲。
宋且:“……”好,在諷刺他。
“睡覺了也不忘跟我告白。”陸北淮見宋且跪坐著,身上穿著他的黑色T恤跟短褲,本就寬鬆得不合身,小肩膀一縮,細腳踝抵著臀,倒像是自己在批評他。
宋且:“?”
告白,告什麼白?
陸北淮翻身下床,扯了扯濕透的衣襟,而後背對著床,躺到地板鋪著竹席的位置。
小臥室裡,生鏽的風扇正對著床在吹著,隱約有些聲響,可以扭頭轉的功能大概率是壞了,隻能吹一邊。
“……”
“陸北淮。”
“……”
“那個,地板好硬的。”
“……”
“要不一起睡吧?”宋且見陸北淮睡在地板上,有點良心不安,心想反正都是男孩子,睡一塊也很正常。
“……”
宋且又喊了聲:“陸北淮。”
“我知道你很想抱我,但我希望你還是可以矜持一點。”陸北淮背對著床,忍無可忍說了這麼一句。
他就不該讓這人留下來睡。
宋且:“……?”
好吧,那這個上//床睡覺的話題就到此為止。
因為不是他想聊的話題,這個陸北淮又整天在想什麼呢。
他倒回床上,腦袋枕著胳膊盯向陸北淮的背影,心裡想著這人應該陰鬱的程度還不會很重,還有得救,床都讓給他了,還是有點良心的。
嗯,有希望的!
心滿意足合上眼,繼續去夢他的美食夢,剛才他可是夢到自己在吃好吃的,是他好喜歡的三文魚。
臥室再一次陷入安靜,床上熟睡的小呼吸聲平穩,聽得出睡得很香。
陸北淮翻了個身,望著天花板,本來還有些睡意,可是耳畔隱約響起的綿綿呼吸聲,音量不算大,但是弄得耳根癢癢的。
——喜歡,好喜歡。
——嗯?捏我乾嘛。
方才的兩句話,此時像根羽毛似的不斷在耳朵裡鑽來鑽去,臉紅的模樣,眼眶濕潤的模樣,語調,神態,閉上眼都被莫名其妙的無限放大。
隨之,那抹穿著粉色短裙的身影也隨之而來。
額角斂出薄汗。
他胸膛上下起伏,深呼吸一口氣,猛地坐起身。
不知道坐在原地多久,又聽到床上那句呢喃。
“……好喜歡。”
陸北淮側過眸,借著昏暗的床頭小燈,望向側躺蜷縮熟睡的宋且。
熟睡的少年模樣更顯得精致,乖得不行,睡覺姿勢也規矩,應該是熱,鼻尖帶著細汗,臉頰紅撲撲的,薄唇輕啟呼著綿綿的氣,時不時說兩句夢話。
跟撒嬌一樣。
陸北淮看了會,移開視線,看吧,喜歡到做夢都在跟他告白。
後半夜,
夢裡那抹穿著粉色紗裙的身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布料單薄,一撕就爛了。
天氣本來就熱,整晚都燥熱難耐。
於是大清早就被弄醒洗褲衩。
……
窗外蟬鳴聲的喧囂吵醒了床上熟睡的少年。
宋且睜開眼,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淚,舒服的發出歎息。他的睡眠質量一直都挺好,也不認床,困了到哪都能睡。
“還有二十分鐘司機就到樓下。”
他聽到驟然響起的聲音,嚇得肩膀一縮,扭過頭一看,發現是已經穿好學校製服的陸北淮。
陸北淮走到床邊,手扯了一下宋且腰腹卷起的衣服,把那節晃眼的白給遮住,省得看了鬨心:“起床吧。”
宋且看見陸北淮靠近,隱約聞到陸北淮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你洗澡了?”
陸北淮的表情有那麼一秒的不自然,麵無表情道:“出了身汗,洗個澡。”
宋且深信不疑的點點頭:“那你今天就要去學校嗎?昨天你才剛退燒。”
說到這裡他也是佩服陸北淮,那天打拳被傷到竟然現在看起來跟沒事人似的,連體格都那麼牛,就這樣之前還被‘宋且’任由欺負。
“沒什麼事,學習重要,你的衣服我昨晚洗了。”陸北淮把床位熨燙好的製服拿了過來。
宋且詫異:“你還給我洗衣服啦?”
看來還是有救的。
陸北淮把乾淨的上衣襯衫展開,伸手去拉宋且的上衣,要幫他換衣服。
“誒誒誒……”宋且嚇得抱住自己的上身,見陸北淮要給自己脫衣服,尷尬又不失禮貌的抬手,笑容婉拒:“我自己來就好,謝謝。”
哪裡還敢讓這位大哥幫他換衣服。
“我幫你穿。”
宋且試圖拿過陸北淮手中的校服:“哎呀,真的不用——”
“我幫你穿。”陸北淮又說了句。
“……”宋且察覺到頭頂落下的語氣有些冷,小心翼翼地眼皮上抬,瞄了眼,發現陸北淮臉色陰沉地看著自己。
他默默鬆開手,雙手托著把校服給陸北淮,抿唇微笑點頭:“你穿你穿。”
哪有強迫人家換衣服的啊!!!
陸北淮見宋且這幅低頭的模樣,擰著眉,之前明明都是他一直幫著穿脫衣服,還說喜歡他,現在怎麼都不要自己穿衣服穿襪子穿鞋子。
難道……
這是故意對他的欲迎還拒?
於是他彎下腰,兩隻手拉住宋且身上寬鬆的T恤邊緣,幫他把衣服脫下來,可能是領口的位置蹭到鼻頭,這家夥哼了一聲,鼻尖紅了些,額前的發絲也被弄得有些亂。
薄肩縮了縮,不經意抬眸望向自己時雙眸水光盈盈,就跟小狗狗的眼睛那樣,圓滾滾跟水潤透亮的玻璃珠那樣。
心裡不由得篤定,肯定是在跟他撒嬌。
這就是欲迎還拒。
宋且被這個脫衣服的動作弄得領口刮臉又刮鼻子的,心裡沒忍住暗罵真是粗魯粗魯粗魯!!!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輕點。”
少年的聲音帶著睡意惺忪的鼻音,很輕的語調,分明就是撒嬌。
陸北淮喉結滾動,須臾後才啞聲道:“知道了。”
說著把襯衫給宋且穿上,再彎下腰給他一顆一顆的係扣子。
被洗得乾淨的白襯衫散發著肥皂的清香,熨燙得筆挺,穿在身上暖暖的,略帶粗糙的手指在係扣子時不經意蹭過胸口。
被穿上衣服的少年臉頰很快就染上了緋紅。
宋且沒忍住抖了一下,羞恥之餘又有點癢,最終是難忍,他摁住陸北淮的手:“你弄得我好癢啊,我怕癢。”
“穿好了。”陸北淮把最後一顆扣子給扣上,撫平領口:“換褲子。”
宋且瞪大眼,見陸北淮要來脫自己的褲子連忙扯住褲腰:“誒誒誒這個我自己來!!”
“為什麼?”陸北淮以為這又是欲迎還拒的把戲。
宋且忍不住了,站起身,直接把陸北淮推出房門,羞不敢怒地瞪了他一眼:“……我自己穿!”
說完乾脆利索的關上房門。
‘哢噠’一聲,鎖門。
這可是關乎尊嚴!
被關在門外的陸北淮擰著眉,陷入沉思,這也是欲迎還拒的其中一招吧,衣服可以換褲子怎麼就不可以換,過去內褲都要故意讓他換。
從小不都這樣過來的,現在突然拒絕,那就是……
害羞了?
陸北淮忽然意識到,或許這就是喜歡與厭惡的區彆。
他冷笑一聲,可以,繼續喜歡他吧,最好喜歡到他無法自拔。
過了會,房門打開。
宋且穿好衣服走了出來,見陸北淮站在這裡門口,手裡卻拿著一條……裙子???
哪裡又冒出一條裙子了!!!
“現在穿這件。”陸北淮舉起手中水藍色的蕾絲小裙子。
白蕾絲邊的藍色小裙子展開是一條吊帶及腿根的緊身裙,前麵看起來大概會露出鎖骨,可是裙子一轉背後,卻發現臀腰位置是愛心形的鏤空蕾絲綁帶。
也就是,若是裡麵沒穿,背與腰窩位置能夠被看得一清二楚。
宋且的臉瞬間紅了,忽然想起昨晚整個人又開始不行了,他欲言又止:“……得上學了。”
好端端的發什麼瘋要穿裙子啊???
“你可以選擇不穿。”陸北淮將裙子垂放在身側,神態平靜,他不會說這隻是因為正好看見了這條藍色的,就很想很想很想看宋且穿。
宋且:“……”耳朵發熱,這到底什麼癖好?
男孩子為什麼會喜歡看男孩子穿裙子?
陸北淮沒有遺漏這張臉上害羞緊張的微表情:“或者我幫你穿。”
宋且:“???”
又來??
剛才才穿了校服就得脫嗎??
這是什麼換裝遊戲嗎!!!
第25章 身嬌體弱25
身嬌體弱25
“誒誒誒……”宋且見陸北淮走過來,頓時慌了,連忙擺手:“等會等會等會!都要上學了!!”
非得大早上玩這種嗎!什麼興趣啊!
“這是你自己答應我的。”陸北淮拉下宋且這隻抗拒的手,讓他摸一下裙子的蕾絲邊:“難道你這是在騙我?”
蕾絲邊略有些粗糙,惹得指尖酥麻。
宋且立刻把手抽回來,心想他才覺得自己被騙了好嗎!!!
陸北淮見宋且這個樣子,臉色倏然一沉:“你拒絕我?”
宋且:“……”他瞄了眼陸北淮這個要吃人的樣子,小心翼翼把手放回他手裡,微笑道:“沒有,就是覺得蕾絲有點紮手。”
“嬌氣。”陸北淮說。
心裡想著,現在是沒有賺夠多的錢,買的裙子價格都不算很貴,可能布料是有些粗糙,可等他賺很多錢了自然可以買質量好的裙子。
宋且:“。”什麼都給你說完啦。
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再不下去就真的得遲到,見陸北淮那麼執著的樣子,心想這得是有多想折磨‘宋且’,才急得大早上的就像這樣。
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哄人的法子!
“要不我放書包裡吧。”他拿過裙子,卷起來,能忽悠一下是一下,反正去了學校壓根沒時間,估計這家夥就忘記了。
這條裙子很小,把吊帶跟蕾絲卷起來也看不出是件什麼。
卻不知道這句話正戳中了某人的點,落在他手上動作的眼神沉冷,不知道是想到什麼,蹙著眉,神情漸漸染上慍怒。
“你要去學校穿?”
宋且卷好裙子,故作淡定道:“……就,現在沒時間嘛。”穿不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忽悠去上學先。
“你想讓彆人知道你喜歡穿裙子?”陸北淮漆黑眸子驀地沉了下來。
宋且看向陸北淮,用悄悄話的語氣哄道:“哪有,我們偷偷的,可不能被人發現。”
陸北淮的表情略有些緩和,抿著,‘偷偷的’這個字眼像是刺激到了什麼,眉眼稍微舒展,須臾後又皺起眉頭:“彆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喜歡你。”
偷偷地?
那他們可以去哪裡穿?去器材室?但那裡很臟,這家夥細皮嫩肉那麼嫌棄臟兮兮的,肯定會不樂意。
但是……
弄臟了有弄臟的漂亮。
“我知道,但你總得給我機會對不對?”宋且見陸北淮這個樣子,大概知道忽悠成功了,他笑彎眼梢:“總有一天你會喜歡我的。”
等到那天他就可以走啦。
穿著乾淨整潔白色襯衫的少年,微仰著頭看他,眼眸圓潤透亮就像是漂亮的玻璃球,眼尾上揚,笑起來眉眼雋美,是毫無攻擊力的漂亮,目光中的真誠讓這句話的可信度up上升。
陸北淮心想,這張臉隻有穿上裙子他才看得進去,彆以為現在撒嬌就可以得到他的原諒。
“宋且,我不會喜歡男孩的。”
說完轉身去拿自己的書包,手緊緊攥成拳,下顎線略有些緊繃。
宋且:“?”
他也不喜歡呀。
好在是哄過去了,裙子拿個小袋子裝起來,等會偷偷塞進書包裡。
兩人又收拾了一會才走下樓。
老舊小區外,一輛黑色房車已經停了好一會。
司機看見那兩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來時才打開車門。
“少爺,北淮,早上好。”然後就看見陸北淮臉上唇邊的淤青,不過還是忍著沒問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天這裡傷那裡傷。
但也不會是自家少爺弄的,畢竟體格擺在那裡,除非是陸北淮由著少爺打那他沒話說。
宋且先上車,看見司機扭過頭來打招呼,笑彎眼梢:“早呀張叔。”
司機已經習慣了自家這位少爺改邪歸正的狀態,伸手指了指後麵桌麵上的早餐:“你們倆的早餐都在這裡了,北淮,那份多一些的是你的。”
陸北淮上車坐好,聽到這句話微怔。
司機見況解釋道:“是少爺吩咐的,說你身體長得快,食量比較大,所以給你安排多一些,讓你可以吃飽一點。”
宋且沒想到司機解釋那麼多,順勢看向陸北淮,還想著主動邀個好形象,結果發現陸北淮坐在椅背上沉默著,也沒說什麼。
好吧,還有時間,過去受了那麼多委屈怎麼可能說原諒就原諒。
他看到自己的書包趕緊把小袋子塞進書包裡,還用平板壓著,壓到最底下,偷偷帶小裙子這種行為怎麼看都像是個變態,可不能被其他人發現了。
……不然就真的徹徹底底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全然不知旁邊那道視線直勾勾的盯著,生怕那條裙子沒有塞進書包裡。
房車平穩地往學校駛去,車後排的桌子晃都不帶晃的,擺滿了早餐。
今天的是中式早餐,清湯雲吞,小米瘦肉粥,肉醬拌麵,兩籠小籠包,還有兩杯豆漿。
宋且看著這桌豐富的早餐,拿著筷子看向陸北淮:“你要吃哪個?”
“少爺你先選吧。”
宋且對這聲‘少爺’簡直是過敏,他咬住筷子:“你彆喊我少爺了,直接喊我名字吧,在學校也彆喊我少爺。”
陸北淮看了眼宋且。
宋且被這眼神弄得一緊張:“好吧,你喜歡喊什麼就喊什麼吧。”說完用筷子插了個小籠包,低下頭默默開始吃。
“放春假跟五一我要去醫院陪我爸。”
“嗯?”宋且咬著小籠包,看向陸北淮。
“早上醫院給我打電話,說這幾天情況好轉了很多,再觀察幾天看看可不可以離開icu。”
宋且見陸北淮還沒有動筷子,乾脆把那份大份的肉醬拌麵和雲吞推到他麵前:“我陪你去,隻要你爸爸情況好轉我就跟他進行骨髓配型。”
“你知道骨髓配型的風險嗎?”
“我知道。”
“你覺得你爸媽會同意嗎?”
宋且低頭喝口熱粥,胃暖呼呼的,他點頭道:“我會想辦法讓他們同意。”
這件事關於他的未來,既然選擇了要幫助陸北淮放下過去的一切,那他要做到的就是緩解陸北淮現在所有困難的事情,包括當前最急切的事。
“你有心臟病,你爸媽不會同意的。”陸北淮看著麵前的雲吞跟麵,須臾後,動了筷子。
吃麵的聲音很迅速。
宋且瞄著陸北淮,見他大口的炫著,三兩口那碗麵就沒有了:“你吃慢點,這樣吃東西對胃不好。我說了,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隻要我沒什麼很大的問題,應該也是可以的。”
陸北淮聽到這話慢慢停了筷子,吞咽後才說:“如果你隻是為了補償過去對我做的事情,我勸你——”
“不要拒絕我。”
陸北淮沒說話。
宋且也沒想到自己說出來的語氣是這樣的,咳了聲:“就……就你也不要去想什麼,補償也好,其他的也好,你就接受就行了。就像是你想我做什麼,能讓你開心的,我也接受了。”
“就那麼喜歡我嗎?”
宋且:“……”為什麼又要兜回這個話題,他咽了咽口水,塞了口小籠包:“反正你隻要知道以後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除非……”
“除非什麼?”陸北淮見宋且吃得鼓鼓的雙頰,像隻倉鼠。
“除非你不要我。”宋且咽下嘴裡的小籠包,端起麵前的那碗小米粥,跟陸北淮麵前那碗麵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