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且被帶出洗手間,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打電話的陸北淮身上。
這人通著電話。
就如工作狀態時那般,很少會有很溫柔的臉色,語速沉穩,就連聯係醫院和醫生的模樣也像是在交代和吩咐工作內容,麵色清冷淡漠給人一種難以靠近的強勢感。
他想了想,好像……
是真的隻給自己好臉色。
所以他有那麼特彆嗎?
就在他看得入迷時,陸北淮正好掛斷電話,側眸看向他,目光相撞的瞬間像是被抓住偷看,對上眼鏡底下的笑意時,他還欲蓋彌彰地彆開視線。
“我已經聯係好了跟科文合作的醫院,先去處理燙傷,下午我們再根據你手抖的問題谘詢一下醫生。”
“那我手抖看什麼科?”
“你剛才沒聽到?”陸北淮笑問,看了眼彈出消息的消息,是李軻說車開出來了,他包裹著宋且那隻敷著冰袋的手,拉著他出去。
宋且啞然,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問的,他想抽回手:“沒聽到,在看你。”
陸北淮笑了出聲:“原來如此。”
“所以我下午看什麼科?”
“精神科。”陸北淮說完,留意著宋且的表情,見他有些意外的樣子:“我之前也有因為你的問題問過這個醫生,包括在不知情前你的性情大變,判若兩人,醫生給過我兩個可能性。一個是嚴重創後應激導致的人格分裂,一個是創後應激反應。我沒跟他說過具體的,但大概是創後應激,我說的是你遭遇的。”
他走到電梯門前,上前摁電梯鍵。
“可我沒有覺得很害怕。”宋且思來想去,也想不通原因,最多就是提到——
他所想戛然而止,表情有些僵硬。
“不害怕不代表你不會有反應,你想到什麼或者是聽到什麼關鍵詞會手抖,這次手抖又是怎麼了?”陸北淮見電梯門打開,拉著他走進去,擔心他的衣袖被冰袋弄濕,幫他扯了些上去,露出白皙的小臂。
話音落下,握著的這隻手又開始不由自主做出顫抖。
宋且深呼吸,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幾個字,看向陸北淮。
陸北淮對上那雙不適的眼神,大概猜測到原因,不外乎就是上次所說的,有些後悔太順著宋且,沒有及時拎這家夥去醫院。
“好了,沒關係,我們問醫生可以怎麼辦。”他說著將人擁入懷中,撫順著單薄的後背。
被寬厚的胸膛與臂彎包圍,鋪天蓋地的安全感伴隨著溫度落下。
右手灼燒的位置似乎也在冰塊與溫柔的慰藉得到緩解。
“嗯。”宋且鼻尖抵在寬肩上,乖乖點頭:“知道了。”
電梯抵達一樓,又正好是中午休息午餐時間,進進出出大樓的人很多,他們此時的狀態也有些惹人眼球。
李軻見自家陸總出來了,趕緊打開後座車門,也沒多問為什麼不在停車場上車還不會被人看見,但他哪裡敢跟老板提建議,指不定人家就是故意的,借此曝光。
“我先上去你再上來,這樣不會弄到你的手。”陸北淮彎腰先上車,拿著毛巾上端的手小心翼翼,坐好後,讓宋且上車。
宋且心想他先上去不是才會好一些嗎,誰知等他坐上車後,就被陸北淮抱到了腿上。
“這樣你才不會亂動。”陸北淮將包裹著冰塊和手已浸透的毛巾放到自己的膝蓋,讓宋且姿勢更舒服。
宋且見陸北淮的西褲膝蓋位置瞬間濕了,欲言又止,看他一眼。
“沒關係,濕了而已。”陸北淮笑得溫柔。
宋且:“……”卻感覺這人話中有話,算了,他都說沒關係了,自己也就不問了吧,不然他坐立難安。
到了醫院後,早已經聯係好的醫生先處理燙傷的位置,因為起了水泡,恢複到無灼燒的程度可能得半個月左右,需要每天塗藥,頭兩天洗澡時儘量不碰這隻手。
宋且看著護士給自己塗藥,再進行簡單的包紮讓藥快速吸收。
他心想,這可是右手,是乾活的手。
“沒關係,我幫你洗。”陸北淮摸著宋且的腦袋,溫柔哄道。
宋且看他一眼,一臉‘還不知道你?’。
陸北淮笑而不語。
由於下午還需要來看醫生,就乾脆在附近的餐廳就餐,讓李軻先開車回去,也交代了下午不在的事宜。
右手不方便,就代表著隻能用左手。
但左手吃飯實在是笨拙,就算是拿著叉子吃意麵也一樣的笨拙。
“要不要喂你吃?”陸北淮見宋且那麼堅持的拿左手吃意麵。
宋且左手握著叉子,聞言目光幽幽地看向陸北淮,伸出食指搖了兩下,嚴肅表示拒絕:“陸先生,這是在外麵,公眾場合談戀愛也需要有度的。”
陸北淮認可的點頭:“嗯,對,批評得對,是我沒分寸了,那回家再喂你吧。”
宋且:“……”
說了等於白說,這人還真的是沒有薄麵這一說。
什麼話都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怎麼看都不像是第一次談戀愛。
由於左手吃飯實在是慢,看得陸北淮想幫忙,儘管牛排已經給切小塊,可以一口塞,但見他吃個意麵臉都快埋進去了,所以隻能再給出建議。
“寶寶,要不我跟餐廳借個剪刀?”
宋且不解抬頭:“為什麼?”
陸北淮見他唇邊粘著的點點肉醬,笑道:“幫你把麵剪碎一點,要不拿勺子吃吧。”
宋且:“……”很好,嫌棄他吃得慢了,他放下叉子:“我飽了。”
陸北淮一怔,見他還有一半的意麵:“不吃了?”
“嗯,不吃了,你嫌我吃得慢。”宋且拿起旁邊的紙巾擦嘴巴。
陸北淮沉默須臾,在想。
他不該說的。
好,下不為例,以後不說了,吃得慢就慢吧,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不能那麼沒耐心。
吃飽過後,兩人從餐廳離開。
陸北淮提出想跟他在街邊走一走,正好消消食,借此約個小會也好,都還沒跟老婆約過會。
“不高興。”宋且抬起自己包紮著的手,搖頭:“不想走。”
陸北淮見他有點故意的小模樣:“好,等你開心再說。”
反正他也被宋且罵過不少次,什麼話都聽過了,現在隻要不是不要他,討厭他,跟他生氣算什麼,順著哄就是了。
到了醫院後,約好的精神科醫生已經在診室裡。
醫生看見熟悉的陸北淮,跟他打了聲招呼,再看向宋且,微笑詢問道:“看來,你想讓你的愛人跟你一起問診,那你們就先坐下吧。”
宋且:“?”
哦,原來可以讓陸北淮出去。
他看向陸北淮,不過還沒說話就被這人握住肩膀,摁在椅子上,順勢坐到了自己身旁,對醫生點了點頭。
醫生也點了點頭。
宋且:“……”
接下來,是將近半個小時的谘詢。
整個谘詢過程沒有什麼特彆難受的地方,醫生很專業,很溫柔,會察覺到他的問題選擇性的讓他回答。
“也就是,你現在最大的困惑是,提到那幾個字,你會控製不住的手抖,對嗎?”
“嗯。”
“那手抖時會伴隨著心慌恐懼,難以呼吸嗎?”
宋且如實點頭:“嗯。”
醫生在電腦上寫著什麼,約莫一分鐘,看向宋且:“那我建議你可以尋找一個快速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有些字眼就像是開關,但因為太過於尋常和普遍很容易掛在嘴邊,有時候被人說出口自己很難接受,那如何在最短的時間裡轉移自己心慌恐懼的情況,就需要尋找一個有效的方法。”
“我自己尋找嗎?”宋且問。
他找什麼轉移注意力?
“嗯,與其吃藥,建議你在較為穩定的情況下,選擇用轉移注意的方法去緩解症狀,如果嘗試了許多遍都無法解決,那我們再嘗試其他的心理治療法。”
……
離開醫院時,宋且還在想,有什麼方法好用嗎?
能夠立刻緩解那種恐懼心慌的?
有這樣的轉移方法嗎?
“有。”陸北淮說。
宋且遲疑地看向陸北淮。
台階上,午後烈日的光線微微落在陸北淮身上,看得人有些眩暈,有那麼一刻,這人說出這句話時好像是救贖的神,高大,威猛。
陸北淮對上宋且的目光,溫柔笑道:“make love。”
宋且:“……”耳朵瞬間紅了。
神個鬼。
就知道make的神。
第76章 身嬌體弱76
身嬌體弱76
宋且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因禍得福,跟老板時總說了自己右手這件事,竟然批準他在家休息,讓他抽空跟科文藥業投資者們維係關係,下周二跟投資者的見麵讓沈哥替他去。
沈哥是紅羽資本的頂級分析師,實在沒想到會替自己處理工作。
自家老板很看中科文藥業,畢竟在去年的各個行業融資情況分布製藥與生物科技就居於第一位。
也就是融資金額最多的行業,科文藥業正處於大熱的分頭,再有明珠集團資本杠杆的加持,這個共贏的局麵會讓資本家合不攏嘴。
這次做空事件就像是跳梁小醜上演的笑話,沒動到科文藥業,反而將科文藥業推到風頭上。
麵對做空案件的應急處理速度,果斷申請停牌的決策,以及在最短時間裡讓影響力最大的媒體入廠查看製藥環境,借助媒體的力量助推事件,從被動轉為主動,再提起訴訟。
可以說,這是非常值得學習的麵對惡意做空時的策略。
前提是自家公司沒有財務作假,這才是最有力的佐證。
於是在周二上午,科文藥業恢複交易。
就一個上午,大漲超180%,在整體走低的美股裡就像是橫空出世的黑馬,停牌兩周,讓一直支持的投資者合不攏嘴,而風吹就倒的韭菜們,已經開始哭了。
Patrick陸北淮這個名字,再一次在做空案中出儘風頭。
這次不再是做空其他公司,而是完勝做空機構。
用實力證明了清白是可以有力自證的,有能力之下清者自清太委屈,還是快刀斬亂麻來得痛快淋漓。
更在一場酒會上被記者媒體簇擁采訪。
在金融界裡,能說會道,擅長策略又容貌英俊的華夏麵孔,在一定程度更容易成為媒體的焦點。
畢竟臉,在人類視野範圍裡永遠都是第一眼接觸到的。
長得好看的確實有點好處。
……
“嘖。”
擁攬極致夜景的一百八十度落地窗前,坐在沙發上的青年穿著寬鬆的家居服,半靠在柔軟托腰的巨枕上。
他左手拿著平板放在腰腹上,已經拆開紗布的右手還有被燙傷的發紅痕跡,用不那麼疼的指頭滑動著頁麵,一邊刷著,清俊的眉已經蹙得可以夾蒼蠅。
特彆是媒體報道發布在平台上的照片,有不少美女站在陸北淮身旁。
還真是豔福不淺。
宋且將平板丟到一旁,力度不小,平板無辜地在被丟落沙發時彈了幾下,看得出是不高興的力度。
還答應陸北淮來他公寓,這個公寓大得離譜,一個人呆著時就覺得太安靜了,也不像是陸北淮在家的時候那樣,耳邊都是這人的聲音。
他站起身,撻著拖鞋,上樓去睡覺算了。
早知道不休假了,休假可真無聊。
‘滴’的一聲,大門打開。
宋且正準備上樓,聽到開門的動靜擰過頭,就看見陸北淮走進來,把門給關上。
“我回來了。”
這人剛參加完酒會,身上的黑襯衫依舊是出去時的一絲不苟,麵容如常。
他像是察覺到什麼,靠近有聞到酒氣,不濃,但有沾染上的味:“你喝——”
剛扶上胳膊,話還沒說話,驀然被抱入懷中,滾燙異常的體溫讓他愣住。
還沒等他說話,耳朵就被吻住。
“寶寶。”
低沉暗啞的聲線宛若著了火,擁抱的力度仿佛像是即可交融。
“怎麼辦,有人給我下藥。”
宋且腦袋一蒙,抱著身上這座沉得山似的男人。
……下、下藥?
原文中的劇情確實有下藥,但怎麼被下藥的人成了陸北淮本人。
“宋且。”
宋且感覺到埋在脖頸處的腦袋落下滾燙的呼吸,貼上皮膚時有些灼熱,他有點抱不動這人,雙臂隻能費勁地托著,吃力得臉頰都發抖:“……你怎麼回事,喝酒點到為止不就好了嗎?”
想著把陸北淮拉去沙發上坐著。
“寶寶,對不起。”
宋且聽著耳旁這聲音,聲線又沉又啞,身上的酒氣不算重,但也能聞到酒味。
他察覺到不對勁,抬頭看向陸北淮,見他眼眶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難受,有些懷疑:“還有人給你下藥了?”
以為這人亂說。
“我以前真不是東西。”陸北淮雙臂緊抱著懷中單薄的身軀,湧上腹部的翻湧滾燙在一點點的向上,試圖侵襲他的理智,讓他淪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宋且被這麼用力的抱著,差點沒喘過氣,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嗆咳兩聲:“你才知道。”
話音落下,失重感襲來,被打橫抱了起來。
“陸北淮!”
他驚呼出聲,就被陸北淮抱到了沙發上,當坐到硬邦邦的大腿上時,就感覺到不僅僅是腿部肌肉的硬度了,腰腹貼上的瞬間就捕捉到了危險氣息。
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帶著雀躍,杵得慌。
不對勁。
此時兩人坐在沙發上的姿勢很曖昧,麵對著麵,目光相對焦灼,呼吸微促。
宋且被看得坐立難安,躲避這灼熱的視線:“…….陸北淮,你要不去泡個冷水澡,加點冰冷靜一下。”
“寶寶,你受委屈了。”
陸北淮像是哄小孩似的,把宋且抱入懷中,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再撫上後頸,薄繭惹得皮膚有些癢。
宋且覺得癢想躲,但他又能往哪裡躲。
“我以前怎麼可以欺負你,你明明那麼小個,一捏就紅了,現在想一想我真不是東西。”
宋且被陸北淮這股黏糊微醺的狀態弄得羞惱,偏開頭想躲開他的手:“你彆弄我,誰給你下藥了?”
這人還用下藥?
在他麵前簡直就是行走的….
“我自己吃的。”
宋且:“……”他沒忍住掐上陸北淮的臉:“你整天到底在想什麼啊!!!”
陸北淮握上掐臉的這隻手,偏過頭,吻上他的手腕,細碎密布的吻在手腕反複的落下,如同親吻著珍寶。
一下又一下,試圖留下什麼。
金絲眼鏡底下這張英俊淡漠的臉,冰冷的鏡片下,順著親吻手腕的姿勢抬起眸,對上這副模樣時,微醺下眉眼透出的迷蒙,沒有笑的模樣都覺得這個男人性感得是在故意勾引。
“在想你。”
宋且指尖輕顫,覺得被親吻的左手麻了,想抽回。
“我今晚想懲罰我自己。”陸北淮不舍得離開這隻纖細的手腕,低下頭,滾燙的吐息落在頸側白淨的皮膚:“懲罰之前我對你做的所有事,故意惹你哭的,故意讓你不高興的,故意在你發病的時候看你難受再讓你求我的,你要懲罰我這個壞種。”
“……什、什麼?”
宋且問完,感覺脖子有細碎的輕吻落下,身體不由得一顫,惹得酥麻戰栗,心頭升起預料的事,呼吸頻率逐漸變深。
“你應該感覺到了,但你不用理我,你就晾著我,你可以批評我之前做的事情,因為我還沒有好好的跟你道過歉,我那麼壞,之前讓你心裡難受了是不是?”陸北淮握住放在自己手邊的腳踝,細白得一手就握好了:“我吃了藥,可能就得緩解,就算我很想,可還是得經過你同意。”
宋且被陸北淮這裡親一下哪裡親一下,親得覺著後背都出汗了,熱的慌:“你想說什麼,想做嗎?”
“沒有,你不同意我哪裡敢。”陸北淮模樣認真,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就算再想,也不可以。”
“那放我下來。”宋且不知道這人要做什麼,他現在就聽著,往下瞄了眼還握住自己的腳踝:“既然不想,你還碰我做什麼?”
“我之前做錯了,現在想你批評我。”陸北淮說。
他正在被燥熱在一點點摧毀著理智,又生怕嚇到宋且,知道這人的身體未必經得住。
“怎麼批評?”宋且見他這樣,用手背輕拍他的唇:“還在戀愛嘗試,你就應該管好自己,哪哪都得管好。”
說完,故意地摁了下去。
本想著折磨一下。
誰知低沉含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個嗓音,性感極了。
宋且默默地收起手,不對,他這會讓這家夥爽到的。
就在這時,腰身忽然被握住,隨即自己被放到沙發上,靠在巨枕柔軟凹陷的位置,他就看見陸北淮坐到沙發旁的踩腳小椅子,握著他的腳踝放到膝蓋上。
他見況笑了聲:“彆以為按個摩就有用,你既然自己提起過去的事,那我就跟你算,如果你誠意不夠,戀愛嘗試之後我也不會答應你。”
不一會,腳換了一處。
隔著西褲精工紋理的質感,柔軟的腳心會感覺到微微的摩挲感,更彆說放在的位置。
“你可以踩我。”陸北淮坐在小凳子上,目光仰視,英俊微醺的模樣眸底儘是迷戀,把行為說得輕描淡寫:“寶寶,你踩我吧。”
宋且想收回腳,卻被緊緊地握住,實在是對這人的喜好惱得晃,忍無可忍地抬起腳蹬上他肩膀。
有句話叫‘蹬鼻子上臉’。
陸北淮就是。
他的手再次包裹著踹肩的這隻白皙小腳,掌心握住腳踝,沒覺得被踹一下肩膀有多疼,反倒是心疼的親了親這腳心。
“陸北淮!!!”宋且覺得自己快要炸毛了,臉頰瞬間通紅,耳尖紅得滴血,氣得一腳直接踹他臉上:“我發現你真的是蹬鼻子上臉啊,你這人怎麼那麼喜歡被罵呢?”
“你罵我就聽。”陸北淮順著他的意,握住這隻微涼的腳,將它放到能夠暖和的位置:“怎麼腳那麼冷,我給你暖一暖好不好?”
腳心放在可以暖和的位置。
甚至是握住腳踝在上頭碾來碾去。
沒有一個人說話,隻聽到呼吸聲。
宋且從沒見過這樣性格的人,能隱忍又偏執,善妒還睚眥必報,但叫他認錯又很快,會疼人也會折磨人。
他覺得腳心被磨得很燙,也不知道是西服的質量問題,做工好的話應該是防水的。
“北淮。”
“嗯。”陸北淮額頭出汗了,被碾得折磨,他抬眸看向宋且。
宋且彎下腰,伸出左手拂掉他鼻尖的汗,垂眸看了眼,掃過深色的一塊時:“你怎麼回事。”
陸北淮很享受宋且這個眼神:“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嗯,不應該濕的。”
就這一句話。
某人的大腦顱內就已經被所有幻想填滿,克製隱忍的情緒快要爆炸了。
第77章 身嬌體弱77
身嬌體弱77
宋且算是發現了,原來拿捏陸北淮那麼容易。
那就是自己的臉皮得厚,彆覺得羞恥。
“沒用的東西。”
纖細的腳是天生體格所致,腳碼比同齡人都要小,踩在黑色的西褲上顯得格外白淨,在覺得腳心下黏膩時想離開,但又想了想,哪能讓這家夥得了便宜。
他對上陸北淮的模樣,知道他忍得夠難受了。
“你說要我懲罰的,這就受不了了?”
陸北淮沒想到這家夥那麼快就穩穩地拿捏了他想要的感覺,察覺到宋且的腳想離開,笑道:“沒有,可以繼續。”
“怎麼繼續。”宋且問,他看向自己的腳,凝眉:“都臟了。”
這話說完,就感覺精神小夥抬頭想熬通宵。
陸北淮也抬眸望向宋且,見他臉頰染著薄紅,說這句話時的語調神態,是嫌棄,又像是在撒嬌:“那我幫你舔乾淨。”
老婆怎麼會臟呢。
老婆分明是香的,哪哪都香,肯定哪裡都能吃。
宋且心想果然,這人估計上輩子是古希臘掌握make love的神,怎麼能對自己的欲望那麼坦誠直白,一臉都不害臊的,還什麼都不嫌棄。
又見他忍得額頭都是汗,既然是懲罰,那自然是碰不得。
“藥效過了嗎?”他問。
陸北淮深呼吸:“沒。”
“活該。”宋且說道。
陸北淮認可的點頭。
“那你自己解決吧。”宋且收回腳,想起身,手腕就被拉住。
“寶寶,你的手借我可以嗎?”陸北淮握住那隻左手,也知道右手還不太舒服。
“借你?”宋且說完,意識到什麼,耳朵一熱,覺得惱人,用手背拍了一下他的臉:“陸北淮,你那麼大個人就不能夠自己解決嗎!現在關係跟你很親密嗎!”
“嗯。”陸北淮不想讓他走,環上他的腰身,低聲哄道:“老婆,求你了。”
這一聲‘老婆’,是比寶寶還要親密的稱呼。
宋且喉結滾動,脖頸側薄汗滴落。
“狗狗求你了。”
高大的身影站起身,結實的臂膀將單薄的體格圈入懷中,肌膚相貼,彼此的汗滴落臉頰,融在一塊也分不清誰是誰的,誰更熱一些。
“我都說過彆說這樣的話。”
“那這是我們的秘密,我也不會讓其他人這樣喊我。”
“可你跟‘宋且’不就是這樣喊的嗎?”
“沒有,他不是喊我狗狗的。”
“那他喊你什麼。”
“喊我狗。”
“那你理他嗎?”
“我沒理過他。”
“誰知道。”
宋且合上眼,覺得被抱著好熱,用手臂推他一下,發現推不動。
下一秒就被騰空抱起,他驚呼出聲。
“我保證我心裡從頭到尾隻有你。”陸北淮將人麵對麵的托抱起來,讓臀部穩穩地坐在臂彎裡,就這樣抱著他往樓上走去:“你說我膚淺也好,變態也好,但我真的太想要你了,一想到你還沒說過喜歡我就總是心不在焉,我想著肯定是我做得不夠好。”
宋且坐在結實的胳膊上,往後時,清晰的感覺到抵著還是保持著一定的硬度,完全沒有因為剛才的一次就進入賢者時間,反倒像是開胃菜。
彼時,汗滴在他臉上。
他抬眸一看,是陸北淮下巴滴落的汗。
筆挺禁欲的黑襯衫脖頸處青筋若隱若現,每一顆都還完好的扣子好像快撐不住了,貼著的胸膛隔著襯衫都能感受到汗津津的潮濕感。
“我想暫時放下工作,然後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樓梯的長度不算長,可被抱在懷裡一顛一顛的感覺都在摩擦而過。
宋且從沒覺得空氣都是燒得那麼粘稠,更沒想到陸北淮這副皮囊下,真的能玩成這樣。
他也是個正常男人,就算不太衝動,可被這樣撩撥都沒有反應的話那他真的有問題了。
“科文藥業正處於上升期,你抽得開身嗎?”
“我有專業的團隊,如果什麼事情都要我親力親為那我給他們那麼高的年薪做什麼。”
陸北淮將人抱進廁所。
“來廁所做什麼?”宋且剛說完,就被放到洗手台上,下一句話都沒說完,就被握住另一隻腳踝。
這一次不僅僅是腳心感覺到。
而是每一處縫隙都想被塗滿粘稠。
跟隔著西褲相比,更直接與危險。
“廁所裡好像可以更清楚的聽到我的聲音。”陸北淮凝視著坐在洗手台上的宋且,見他的臉在汗意下透出緋紅,是非常健康的顏色,他啞聲笑得溫柔:“我想讓你聽聽我的聲音,你喜不喜歡?”
宋且心想,
如果男喘有職業,陸北淮應該是頭牌。
怎麼有個男的那麼會喘。
他聽得呼吸微促,低下頭,雙手握著洗手台沿邊,大理石的涼意都降不了身上彌漫開來的溫度:“……好粘,可以了嗎?”
那隻腳被玩的。
簡直是不堪入目。
但是更讓他害怕的並不是這些行為,而是那玩意。
兩個男人之間還能怎麼做,猜也猜到了,但是能容納的空間是有限的,可這東西分明就不是亞洲款。
“你一說話就又精神了。”陸北淮故作苦惱:“怎麼哪哪都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就那麼吸引我。”
粘稠的聲音是有質感的,光聽著動靜就能腦補很多細節。
左手終究還是淪陷了,甚至是指縫都不放過。
“寶寶,我們下周去普羅旺斯吧。”
“去意大利乾嘛。”
“去看薰衣草,去喝葡萄酒,去哥特式教堂,想著跟你在這麼浪漫的地方還沒結婚我都很開心了。”
還沒穿多久的家居服被丟到一旁,與那件黑襯衫一並跌落。
細碎的吻密布在纖細白皙的脖頸上,吻走浸出的薄汗,微醺下滾燙的吐息比說出口的情話還要濃稠。
宋且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金錢的誘惑還要直觀的衝動。
“再去看看耶穌,讓我問問他是不是因為我過得太慘了,才讓我遇見你。”
吻上耳廓的溫柔就跟訴說的語氣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跟你去一趟土耳其,其他情侶會去的,我也想跟你去。想跟你看看日光,雪山,瀑布,你不害怕的話那我們還可以坐熱氣球。”
“我好想你在這個月裡愛上我。”
“我好想跟你在一起。”
“宋且,我好愛你。”
宋且心想,如果他答應了,也是源自於人性裡不可抗力的欲望。
這個陸北淮……
直白袒露真性情實在是太性感了。
臥室裡溫度攀升,光線被調至昏暗。
甚至為了不讓他害怕,全程的服務,就算嘗試過無數次都進去失敗也都沒有著急。
“沒關係的寶寶。”陸北淮低頭吻著滿臉汗的宋且:“我可以了。”
“那你還好嗎?”
“沒關係,你不用理我。”
“可是……”宋且欲言又止,他是困了:“你很精神嗎?”
陸北淮無奈笑道:“嗯,我有點難受。”
宋且見他忍得這樣,脫口而出一個自己都覺得瘋狂的:“腿借你吧。”
陸北淮低下頭,仿佛感覺到什麼,暗啞地笑了聲:“好,謝謝寶寶。”
最後是誰後悔了。
還是陸北淮本人。
因為被磨破皮了。
……
翌日。
睡顏乖巧漂亮的青年還沒醒,就被身旁的男人掀開了被子。
想著趁他還睡時給他上點藥,怕磨破皮的位置今天走路會疼,誰知一碰上就開始哼唧了。
陸北淮聽不得這個聲音,昨晚的幾杯酒不過是玩笑,就算不用喝也抵抗不了宋且的靠近,而自己本來就像是一隻餓瘋的野狗,現在是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還得要慢慢地教他,裝成紳士一樣有耐心。
腿側磨破的痕跡在白皙的皮膚下很刺眼。
再往上呢?
是秀氣的小漂亮。
可以嘗一口嗎?
會被罵吧,可能還會被踹一腳。
宋且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覺耳畔有什麼吞咽的聲音,覺得奇怪,但更奇怪的是自己。
還未完全恢複的渾沌意識像是被捏住理智,在清醒與沉淪間被一次又一次的拉入深淵。
呼吸急促,像是猝不及防。
他哭了出聲。
“……陸北淮,你發什麼神經。”
宋且睜開眼,眼眶又紅又濕,他低頭往腰腹位置看了眼陸北淮,看見他在吃什麼時,整個人都不行,氣哭了。
陸北淮聽見宋且的哭聲,沒想到惹哭了他,喉結滾動,將東西吞咽了。
剛吞下,就被腿側打向臉。
“我!還!在!睡!覺!”宋且氣得翻身坐起,見他還吞了,仿佛沒見過世麵一樣的瞪大眼,頓時啞然,抿著唇欲罵又止:“真沒見過你這樣……的。”
啊!!!!!
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人竟然趁他睡覺的時候吃……
趕馭鹽兀緊穿好褲子。
“我本來隻是想在你睡覺的時候給你擦點藥。”陸北淮用指腹抹掉唇邊沾到的,坐起身,怕他氣壞了,伸出手把他抱到腿上,順便給他整理一下歪了的褲腰:“但是看到又覺得好吃,就想吃一口。”
“你那是一口嗎!!”宋且想到就臊得慌,抬手擋住自己的臉:“陸北淮我警告你,下不為例,你再這樣詛咒你永遠進不去。”
陸北淮:“……”他苦澀失笑出聲:“彆這樣。”
“就這樣。”宋且坐在腿上,有著高度優勢,居高臨下盯著他:“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但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我都還沒學會你就不能給我點時間適應一下嗎,你一來就玩這樣的,就沒想過我受不受得了?”
“要不晚上我們一起看個電影。”陸北淮抬眸,看著這幅有點趾高氣揚的小模樣,還帶著困意,但也被他弄得差不多醒的:“你學一下,我也學一下。”
“你還用學?”宋且想到昨晚,麵紅耳赤,還是沒忍住罵兩句:“……你是無師自通。”
沒見過那麼葷的人。
陸北淮不想惹得宋且一大早就發脾氣,乾脆抱著他下床。
“去乾嘛。”
“刷牙。”
“這點路用抱嗎,我要下來。”
“談戀愛不用自己走的。”
“可我想自己走。”
“要不你抱我。”
宋且頓時沉默了,給了他一個眼神。
洗手間裡,雙人洗手台前,兩人對著鏡子刷著牙。
“下午我們去一趟香港。”
宋且刷著牙,側眸看向陸北淮,含糊道:“去做什麼?”
“買東西。”
宋且:“?”
到了下午,當他坐在拍賣會現場時,才知道陸北淮所說的買東西是買什麼。
“現在是860萬,還有更高的價格嗎?”
優雅得體的拍賣師看向台下。
“1100萬。”
場內響起一道低沉穩重的嗓音。
宋且遲疑地看向陸北淮,見他又舉牌了,深呼吸,額角突突:“不是,你買個手稿做什麼?”
誰的好人家花一千萬歐元買個手稿啊啊啊啊!!!
“1100萬還有更高的嗎?最後一次,恭喜,1100萬,這份來自愛因斯坦絕無僅有的手稿是您的了。”拍賣師一錘定金。
“愛因斯坦能在1915年的時候就對空間、時間和重力有著解釋,那我也想看看,能不能在上麵看到一些解釋。”陸北淮放下手中的牌,頷首將卡遞給旁邊的經理,他看回宋且:“說不定我能找到讓你留下來的辦法。”
宋且:“……”
花個八千多萬人民幣買愛因斯坦的手稿回來研究廣義相對論。
這人的精神狀態真的太超前了。
“寶寶,你看,那件旗袍。”陸北淮低頭湊近宋且,讓他看下一件拍品。
宋且看過去。
“200萬,買一條嗎?”陸北淮詢問。
宋且:“……”
第78章 身嬌體弱78
身嬌體弱78
宋且沒見過一個人這樣花錢,就是在憑喜好的花錢。
“寶寶,有沒有喜歡的。”陸北淮買下那條令他驚豔的旗袍,側眸看向宋且,見他一臉無奈,扶了扶眼鏡,笑得輕鬆:“賺錢如果不是為了花錢,那我覺得努力毫無疑問。那已經是最原始的賺錢動力,為了活著。現在我們可不能像是那群老古董一樣,錢不是用來存的,也不是單純用來投資丟出去的,我們賺錢的錢是要花在自己身上的,是要去感受快樂的。”
宋且看著陸北淮沒說話。
陸北淮握住他那隻還沒好全的右手:“乖乖,你辛苦了那麼久,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這一句話像是在質問努力的所有動機,沒有人會因為做一件事情心情平平無奇,亦或者是波瀾不興。
“我好像沒見過你特彆開心的樣子。”陸北淮注視著身旁的人:“你是想得到什麼樣的認可,還是想爬到什麼樣的高度?”
宋且驀然沉默了。
他……
好像沒具體想過。
“從你的隻言片語裡我聽得出你原來的出身也不差,你已經站在一定的高度了,擁有過的看過的風景肯定比我看過的多,你的知識層麵也比我高,來到這裡你也順風順水的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你甚至不需要宋家的權勢就能夠自己賺到錢,可我怎麼覺得你不開心。”
陸北淮輕輕地摩挲著這隻細膩的手,掌心的水泡結痂了:“你很理想,但太約束著自己,還不如你罵我的時候生動。”
宋且沒想過陸北淮會跟自己聊這樣的話題。
試圖跟自己很深入,想聊關乎於精神與靈魂層麵的問題。
他看向拍賣台還在競拍的拍品,是個精美的景泰藍花瓶,與此回顧自己的心情,好像還真的是。
不論是從他意外出車禍穿進這本書中,還是順著書中的劇情在這裡生存,似乎沒覺得這是有大難度的事情,也沒覺得離開曾經的家是一種多麼痛苦需要剝離情感的事,就自然而然的加入到新的世界。
唯一的變數,就是坐在身旁這個會發瘋的家夥。
“錢是永遠賺不完的,問題是永遠都在產生的,彆把人性想得太好,也彆把結果想得太好,人活著不瘋狂實在是太可惜了。”陸北淮舉起手中的競拍牌,笑著看向拍賣師:“78於言μ0萬,這個花瓶希望能是我的了,因為我愛人看了一眼。”
拍賣師姿態大方,麵帶微笑:“780萬最後一次,恭喜陸先生。”
宋且連忙摁住陸北淮的手:“我沒有看這個花瓶!”
陸北淮無所謂地聳肩:“我就要買。”
宋且:“。”好吧,你喜歡就好。
“接下來是本場最後一位重量級的拍品,來自英國私人收藏家的藏品,晚清時期的翠翹金雀鳳冠霞帔,這件藝術品實在是太令人心動了。”
宋且將目光放到被工作人員小心謹慎拿出來的拍品,藍羽點翠的鳳冠在玻璃櫃中放置著,絕美霞帔更是每一處都透著精工細作,在燈光下,光線勾勒出細節,就算是隔著距離都被上千年老祖宗們的審美與技藝所震撼。
而這樣屬於華夏璀璨奪目的東西,卻來自其他國家的私人收藏家。
實在是有一些諷刺。
“起拍價是五千萬。”
單位可是歐元,折合人名幣三億多。
宋且沒忍住,朝陸北淮伸出手。
陸北淮以為他要握手。
“牌給我。”宋且說。
陸北淮笑出聲,將手收回,眉眼微斂抬眸看向拍賣台,舉起手中的牌,從容不迫道:“六千萬。”
宋且心臟忽然急促得砰砰直跳。
其實他也就是試一下而已,沒想到陸北淮竟然給他舉牌了。
一開口就是四個億。
“陸先生出價六千萬,現場和網絡誰能出價到六千二百萬,那邊還有嗎?”
不遠處拿著固定電話跟上頭進行聯絡的代理人舉牌:“六千四百萬。”
拍賣師又看回陸北淮,優雅笑問:“陸先生,您還繼續跟嗎?”
陸北淮神態從容:“當然,七千萬。”
不遠處聽到這個價格的代理人趕緊低聲跟上頭聯係,十幾秒後,再次舉牌,揚聲道:“七千五百萬!”
“八千萬。”
價格很快追了起來。
周圍的電話聯絡員也都紛紛開始聯係上頭,一點一點的往上加著價格。
陸北淮說完,看向身旁的宋且:“下一輪出價你來玩嗎?”
宋且還真的對拍賣會沒什麼概念,比如價格是什麼加的,他湊近小聲詢問:“怎麼玩?”
“我也不會玩。”陸北淮屈指輕扶眼鏡,雙腿交疊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上,笑了聲:“你想叫多少就多少,錢不重要,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八千六百萬,現場和網絡還有跟的嗎?”拍賣師再次詢問。
宋且遲疑地看了眼陸北淮。
陸北淮微抬下巴,神態帶著縱容讓他隨意喊,周身散發著‘爺非常有錢隨便玩’的闊綽。
“一個億。”宋且舉牌。
不是一億人名幣,是一億歐元。
不是賺錢,是在花錢。
不是在買柴米油鹽,是在買腎上腺素的愉悅。
宋且從沒有這樣花過錢,不是沒能力賺這麼多錢,而是從沒想過能夠這樣瘋狂的花錢。
得到的是什麼?
前所未有的刺激。
陸北淮聽到後認可的點頭:“非常棒,繼續。”
一億歐元這個價格實在是令人退卻。
十秒後,拍賣師再次詢問:“一億元還有追加的嗎?一億元最後一次,恭喜陸先生與宋先生獲得如此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宋且盯著那個拍品,初體驗沒想到就花了那麼多錢,還有點興奮。
他側過身,手緊緊地抓住陸北淮的胳膊:“我真的說了一億,會不會太瘋狂。”
陸北淮垂眸掃過這隻抓住自己的手,聽出這家夥說話的聲音興奮地在發抖:“這就瘋狂了?可是這次我們出去玩,我給你定的目標是花十個億。”
“嗯?”宋且扭過頭,以為自己聽錯。
“嗯,你得在剩下的半個月裡花完十個億。”陸北淮看見剛才拿走信用卡的拍賣會經理人走回他身邊,將卡與賬單遞給他,他接過後頷首示意感謝,再看回宋且:“錢固然重要,但你開心我覺得更重要,陪我出去發發瘋吧。”
“花完帶你去瑞士銀行錄指紋。”
宋且腦子還沒轉過來。
陸北淮垂首附耳,低聲溫柔道:“裡麵的兩百億,我們用剩下的人生花光它吧。”
——我們用剩下的人生花光它吧。
人生短暫,有的人選擇循規蹈矩,有的人選擇實現理想,有多少人敢拋掉所有選擇愉悅自己。
這幅斯文紳士的溫柔皮囊下,藏著比誰還要透徹和瘋狂的心思,愛會愛得離譜,玩也要玩得痛快。
宋且想了又想,他的人生跟陸北淮比確實是平淡。
父母都是出身名門,家族聯姻門當戶對,相敬如賓,思想保守,學藝術的姐姐算得上是比較灑脫的存在,而他作為家中的兒子就必須要按照父母預設鋪排好的路走,學什麼,做什麼,最終都得回家繼承家業,或許比其他人物質生活要滋潤,但早已經被強勢的父母磨平了棱角。
他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姐姐的時候,姐姐跟他說過一句話:
——弟弟,你真的太乖了,要是不讚同他們的話就說嘛,做什麼委屈自己,他們可不知道你這麼委屈自己,不知道還覺得他們多偉大呢,養了個聽話的兒子,是我才受不了他們那種封建思想。
所以呢?
自己早就已經擺脫了那樣的循規蹈矩,在這裡選擇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可為什麼還是沒有覺得特彆興奮。
他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事業有成,他其實已經做到了,能被領導賞識,能有自立門戶的能力,就算生活做不到奢靡,可他幾乎也沒什麼缺的物質生活,生活隻剩下工作,一直都是工作。
除了工作呢?
還想要什麼。
離開拍賣行時已是夜幕。
“陸北淮。”
“嗯,怎麼了?”陸北淮語氣溫柔回答,但瞥見旁邊的保鏢靠得宋且太近,蹙起眉,麵容冷漠往旁抬手示意,示意他們往後走一些。
剛說完就看見宋且朝自己勾勾手。
宋且看向身旁的陸北淮,朝他勾手:“你耳朵靠過來。”
他知道自己很衝動,但他很想試一下。
陸北淮自禦演乄然收起了對旁人的冷漠,聽到宋且這話眉眼舒展,俯首湊近笑問:“想跟我說什麼,是花錢開心了?”
宋且用食指勾下這人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壓下心頭這個決定的緊張雀躍,迎上陸北淮的目光。
“我想跟你做。”
“什麼時候。”
“現在。”
夜幕下,這張英俊棱角分明的麵孔勾唇笑了,笑得張揚又得意。
陸北淮眸底倒映著宋且使喚自己的模樣:“我求之不得。”
“但我不會。”
宋且往前走了一步,輕輕地抓住那隻帶著腕表的大手,再往上,握住那半挽衣袖露出的結實小臂,用指腹碰了一下小臂內側那隻小貓紋身,仰頭望向他:“你教教我吧。”
小貓紋身在手臂上溫順地趴著,神態像極了這個模樣。
這句話問得太乖了。
就像是三好學生將不會的問題拿去問老師,圓潤透亮的雙眸透著求知若渴,模樣彆提多乖多認真。
某隻偽裝了那麼久的紳士狗,覺得自己要瘋了。
身先給捕獲了,還怕心不是自己的嗎?
可此時還不知道,青澀害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青澀又要學得認真,那個模樣才要命。
無邊的夜色圍繞著這座紙醉金迷的金融都市,絢麗迷幻的霓虹燈仿若日光點亮著不夜城。
頂層的酒店高度可以俯瞰夜色最美的維多利亞港。
但在某人眼裡,最美的夜色不在外,而是在自己身上。
大床上,氣氛焦灼。
一時有些分不清楚是誰在折磨誰。
陸北淮躺著,額頭布著細密的汗,空調的溫度可能不夠低,臂膀薄薄覆蓋著一層汗,呼吸沉了又深,反反複複,被那隻怎麼都不肯放過他的手折磨得腦袋一片空白。
說是要幫他。
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幫他還是折磨他,反正他是要瘋了。
手是細膩又軟,問題是這活可能不太適合這位少爺來做。
他額角突突,伸手拉住坐在自己身上的宋且,忍著呼吸作亂溫柔勸道:“寶寶,你這樣太辛苦了,要不——”
“不行,我都答應幫你的。”宋且一皺眉,把陸北淮摁回枕頭上,低頭看著手,苦惱皺眉:“你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出來,那麼久的嗎?我手酸了。”
陸北淮猛地躺回床上,被柔軟握緊的瞬間,呼吸深沉,作了好幾個深呼吸,脖頸的青筋因頻率而若隱若現。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會在這件事上突然不害羞了。
但他……
真的要瘋了。
宋且瞄了眼用手臂擋住臉的陸北淮,見他滾動的喉結,開著空調汗還那麼多,目光再往下,跟隨著那滴汗在上下起伏的胸膛滑落,深呼時那滴汗往下流,吐氣時那滴汗似乎又回去了一點點。
手裡的也愈發神采奕奕,好像並沒有出來的意思。
好像快二十分鐘了。
他擰著眉頭,其實有點不耐煩了,故意擰了一下:“怎麼還沒——”
話音剛落,涼涼地飛濺到臉上。
“……”
空氣似乎凝固了幾秒。
宋且輕眨眼,眼皮跟睫毛好像被粘住似的,還有臉跟唇邊也是,在對上陸北淮難以置信地模樣後,抿直唇,惱火地深呼吸,臉紅得跟燒起來似的。
陸北淮借此坐起身,把宋且抱入懷裡給他擦臉,見他氣得眼眶都紅了:“讓你休息你不要,多累啊。”
“……陸、北、淮!”宋且低頭把臉摁在陸北淮的胳膊上,擦乾淨:“你真的是!!”
又久又多!!!
過分了!!
陸北淮任由他擦臉,抬起另一隻手給他拍拍後腦勺,語氣溫柔哄,臉都快笑爛了:“對不起啊,下次我喊321。”
“……”宋且抬頭,幽幽地盯著他:“神經病,你最好彆喊。”
誰那個的時候還要喊321,不會突然萎嗎?
“手累了吧。”陸北淮背靠在床頭,微屈腿,讓宋且坐在懷裡,拿起他剛才弄臟的手,用手指抹掉他掌心裡的,再放到纖細的腰後:“寶寶,會害怕嗎?”
“……怕什麼?”宋且往後看了眼陸北淮的手,緊張得說話有些飄:“我知道怎麼樣了,來唄。”
這有什麼的。
不就是進進出出的事情?
雖說一開始會不適應,但不試一下怎麼知道適不適應。
“那先試試?”陸北淮將手放在外麵,點了一下。
宋且連忙捂住自己的唇。
可都沒有阻擋住剛才溢出的聲響。
很輕,像是小貓的聲音。
陸北淮眸色瞬間深了。
……
“……停停停!”
“好的,停了。”
深呼吸,深呼吸。
宋且覺得自己又可以了:“好,繼續。”
下一秒——
“再停一下。”
“……”
“……等等等,等我一下!”
宋且雙手合十交握,哭得淚流滿麵,可憐兮兮地抬眸看向身上的陸北淮,搖了搖合十交握的手,哽咽示弱道:“要不……我們下次吧。”
剛說完,兩滴汗滴在臉頰上,眉頭一顫。
他撞入陸北淮濃稠深沉的眸色,宛若不可抗力墜入的深淵,撐在臉側的雙臂緊繃力度時勾勒出的肌肉線條,伴隨著汗意透著強烈的荷爾蒙,默默地放下手想側身,但又被轉了回去。
“寶寶,這句話是不是說得太遲了。”
頭頂落下暗啞微喘的嗓音。
陸北淮低頭吻掉他鼻尖上的汗,聲音很溫柔:“再試試好不好?”
“……我覺得可能不太行。”
“男人怎麼會不行。”
結實的雙臂貼近著臉,低下頭時,兩人的呼吸纏在一起,包裹著溫度,帶著循序漸進又無法忽略的曖昧,一切都開始發酵。
“哭出聲也沒關係,這是很正常的,我們要直麵自己的感覺。”
宋且猛地捂住嘴,屏住呼吸錯愕地看向陸北淮,眼眶頃刻間紅了,眼淚奪眶而出。
陸北淮拉開他的手,十指交握扣在耳旁。
用親吻安撫他的害怕,將嗚咽一並吞沒。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周圍似乎變得虛化,就連思緒都被完全牽引著走。
宋且沒想過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揮汗如雨,筋疲力儘。
他甚至感覺到陸北淮是很克製很克製的動作放緩,就怕讓他呼吸過促,可就算是這樣,還是覺得心跳快到腦袋都被這樣的感覺吞沒了。
“……北淮。”
“累了嗎?”陸北淮被這汗津津的纖細雙臂環上肩膀,彆過臉,迷戀地吻上手臂內側。
“你這樣好受嗎?”
“你不難受就行。”
“要不我們睡覺吧。”
陸北淮:“……”真是折磨死他算了。
誰知,
“我們就這樣睡吧。”宋且從坐姿直接趴下在他胸口上,額頭抵在肩膀,合上眼困意彌漫:“彆出去了。”
不到一分鐘,就趴在胸口,渾身是汗的睡著了。
陸北淮最終是無奈,他的手抹開宋且額前濕透的發絲,這張滿是潮紅汗意的漂亮的得不行,見他困成這樣,還是沒舍得,慢慢地退了出來。
誰知又被放了進去。
“就這樣吧。”宋且困得睜不開眼,抱上陸北淮,臉窩在他頸側,合上眼嘟囔了一句:“……就是有點塞。”
陸北淮深呼吸,可又沒他辦法,隻能等著人熟睡後再弄出來。
他把汗津津的家夥抱入懷中,垂眸凝視著懷中的睡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老天其實是公平的,會在災難與痛苦下均勻地將勇氣和幸運灑在身上。
從頭到尾,他想要的不是陸家的道歉,也不是宋家的重視,這些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
陸北淮低下頭,在泛紅的眼皮落下輕吻。
——如果下一次他們還弄你,就打回他們,聽到沒?
嗯,聽到了,他來遲的愛人。
第79章 身嬌體弱79【正文完結】
身嬌體弱79
等懷裡的人熟睡後,陸北淮才抽出起身給他收拾,還給仔細檢查有沒有受傷,傷到不算是,就是紅腫,先照顧著把全身給擦得乾乾淨淨的,都沒能弄醒已經完全疲憊的宋且。
因為體力很差,能玩就不錯了。
陸北淮坐在床邊,最後給那隻結痂的右手上藥,掃了眼床底打結的五個裝滿的t,又看了眼還精神的小夥。
目光最終回到睡沉的宋且身後臉上。
他低頭笑出聲,知足吧瘋狗,能被宋且看上是他走運了。
把熟睡的人裡裡外外都伺候乾淨才把他抱起來,抱著走出套房旁的另一間套房。
翌日,厚重的窗簾縫隙依稀投入光源。
天亮了。
懷裡的人卻開始發燒。
陸北淮睡得並不沉,他時不時還得起來摸摸宋且,就這樣間隔了幾個小時,也就破曉到現在的兩三個小時沒有摸,就燒起來了。
高熱來勢洶洶,是心臟病最害怕的事,一旦感染就會增加心臟負荷。
宋且是被熱醒的,甚至感覺呼吸有些困難,而這個症狀……
他哭喘著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被半抱起來,一隻手正往自己嘴巴裡塞進一顆藥,後頸就被握住抬起,把杯子放到自己嘴邊喂自己喝水。
“陸北淮,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喝完藥後,仰頭看向陸北淮。
這張臉泛著不自然的潮紅,望向對方的眼神濕漉漉,沒有絲毫逞能的意思,表露著自己不舒服。
陸北淮聽到這個聲音後悔得暗罵自己,把水杯放下後,將已經醒了的宋且抱到腿上,是麵對麵的姿勢,見他呼吸急促,眼淚直掉,知道他一犯病就會因為不耐受掉眼淚,心疼壞了。
“以後不能這樣玩了。”
宋且剛嘗過這樣的滋味,雛鳥開葷還沒開過癮,被陸北淮這麼一說,胸口更悶了。
他低下頭,狠狠地砸在陸北淮肩膀上:“好煩。”
陸北淮被這腦袋砸了一下又一下,心頭癢得一塌糊塗,這不是在跟自己鬨脾氣還是什麼,他無奈伸出手,用掌心護住這滾燙的額頭:“在煩我纏著你嗎?”
“我煩我!”宋且抬起頭,沒好氣看向陸北淮:“是我說要做的,但我不爭氣。”
說完喘了幾下。
胸口是真的悶堵難受,心跳不正常的加速讓他心慌心悸。
他抬起手臂摟上陸北淮的脖子哭出聲:“……不行,不舒服。”
自從接手了‘宋且’的身體,其實心臟病複發的情況不算多,但因為他很難適從心臟病的症狀,無一例外隻要是喘不過氣,或者是心動過速都會不耐受的掉眼淚。
在英國讀書的時候也會有,可也沒辦法,隻能自己挺過去。
細白的胳膊摟上脖子都能感受到皮膚傳遞出的熱度,動作卻帶著示弱的依賴。
陸北淮很受用這家夥的示弱,把他抱入懷中,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順著他後背:“心情先平複下來,你不能每次一不舒服就哭成這樣,會增加你心臟的負擔,來,深呼吸。”
“……我也沒辦法。”宋且哽咽著,就呆呆地枕在陸北淮的肩膀上,力氣全卸在他身上。
“吸氣。”陸北淮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帶著他一起作深呼吸:“呼氣。”
耳畔落下的聲響低沉暗啞,深呼吸的動靜深深地落入耳膜。
一吸,一呼。
聲線太過於性感,哄人的語氣又很溫柔。
宋且聽到這個聲音又開始迷昏了,昨晚就是覺得這個聲音喘得很好聽,怎麼有人的聲音是這麼低沉又性感的,呼吸落下時會寸著克製隱忍,就跟現在這樣深吸氣,深呼氣的感覺一樣,簡直是在撩撥聽覺。
緊張焦慮的哭喘情緒倒是平複了些許,但是……
陸北淮抱著宋且作了十幾個深呼吸,察覺到他呼吸稍微平順下來,正想說話,就感覺到什麼在撩自己的腰腹,他把人放開,不經意往下掃了眼,含笑抬眸,對上宋且滿臉懊惱羞赧。
“怎麼回事。”
這一句低沉調侃的強調,宋且的臉頰‘唰’的染上緋色。
他垂下眸,默默地合上腿,動作欲蓋彌彰,含糊嘴硬道:“沒事啊。”
“那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陸北淮將宋且往懷裡又摟了摟,低頭輕吻著他的耳尖:“剛才給你喂了退燒藥,休息會應該可以退燒。”
剛才並攏的雙腿被擁抱而自然分開,膝蓋微彎的放在兩側,筆直纖細腿圍跟坐著的腿圍度形成強烈對比,包括膚色。
一手可握的腳踝處依稀可見還有牙齒印。
兩人都穿著寬鬆的睡袍。
宋且被他這麼往懷裡抱,本來還好,現在整個人有點不太好,因為他沒穿內……的。
“不休息嗎?”陸北淮故作不知,任由小可愛在自己的腰腹上畫畫。
“想休息。”宋且苦惱地用手拿開,但又想了想,尋求幫助的看向陸北淮:“但又想你幫我。”
“腹肌也可以用。”陸北淮包裹著宋且握住的手,放到腰腹上,認真道:“在這裡玩一下就算了。”
八塊腹肌,線條分明。
宋且眼神瞬間透亮,他有些不好意思,又躍躍欲試,嘗到滋味後就像是打開了開關。
被這隻大手帶著在腹肌上畫圈圈。
才第一下,他就深呼吸,看著陸北淮,聲音快哭了。
這件事,真的太開心太舒服了。
他都不敢想,如果沒有心臟病跟陸北淮在一起會有多爽,這人的掌心是有薄薄的一層繭,這層繭就能弄得麻麻癢癢的。
陸北淮見宋且眼睛圓溜溜透著濕潤的盯著自己,抿著唇,滿臉開心興奮,又像是貓,又像是小狗狗,這個反應實在是太可愛了。
“寶寶,還可以嗎?”
宋且用力的點頭:“好舒服。”
陸北淮被這‘三個字’取悅,挑眉笑道:“喜歡狗狗這樣哄你嗎?”
“……彆喊狗狗了。”宋且低下頭,見自己還那麼精神,身體酸痛又想玩,想到什麼抬眸看向陸北淮:“陸北淮。”
“嗯?”陸北淮的手沒停下,目光就沒從這張臉離開過,額頭布著薄薄的汗,臉紅得透出健康運動過後的紅暈,漂亮得不像話。
他從厭惡到猜疑再到覬覦並沒有花很多時間,但努力讓對方喜歡上自己實在是花了很多心思,太長時間。
可他沒有後悔。
因為李軻說的話都是對的。
——老板,我說真的,誰都愛溫柔有禮散發才華的男人,會比做一隻瘋狗來得更吸引人。
——我們追求人首先得讓人的第一印象是個正常人,你說你要瘋的話,那晚上不是大把時間嘛對吧。
宋且感覺到自己的被結實的腹肌撥弄著,他看向陸北淮:“……我覺得,你好像變了。”
“我哪裡變了?”
“我不喜歡你之前那樣,也搞不懂你為什麼突然會發瘋。”
“那現在呢?”
宋且想到昨天,再想到昨晚,再回想到從前,以及他來到美國後陸北淮的改變。
在這段充滿著被動的劇情中他們的關係同樣充滿矛盾掙紮,他知道劇情所以想嘗試救贖陸北淮,不想原劇情發生,可他又怎麼想到陸北淮這人這麼固執,等他想放棄不救了,這人反倒不樂意了,開始發瘋的纏著他,什麼胡話都說出口。
甚至在英國重逢後這人也還是這樣,步步逼近,充滿著壓迫和占有欲。
可似乎就是他發的那次火,說出口的決絕話,這人有點改變了。
再到他來美國,他們成為了合作關係,關係止步於工作關係,又似乎擦邊而已,每天一聲宋特助,就是一杯小米南瓜粥,雷打不動的送了整整一年,他的保溫杯都可以拿出去賣了。
除此之外,就是陸北淮的能力,他承認自己被這人的性格帶上很多濾鏡,卻又不得不承認,在拋開濾鏡後這人的工作作風充滿著人格魅力。
從那次比他快一步發現被做空的趨勢,這人不是在幫他兜底,而是在提醒他,並迅速做出應急公關的處理。
他承認自己是有點智性戀,喜歡聰明的人。
這人對自己的心思他知道,而那份隨著年齡增長,閱曆沉澱的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現在也感受到了。
“現在……”
宋且往前湊近,與他平視,凝注著這雙倒映著自己模樣的雙眸,腦袋很熱,心跳很快,思緒卻清晰:“有點迷上你了。”
“陸北淮,我好像可以喜歡你了。”
喜歡就是一種衝動,是荷爾蒙沉澱到一定程度堆疊出的反應,是生理心理都有的反應。
開始覺得陸北淮有魅力,有安全感,甚至想在他麵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原來如此,陸北淮給他生理的喚醒像是發酵劑。
讓他藏不住情緒。
“陸北淮,我對你很有感覺。”宋且低下頭,讓他的手放開東西,扣入陸北淮這隻粘稠的大手。
兩隻手的掌心都沾染了黏膩,卻沒覺得嫌棄。
輕微的聲響在彼此的呼吸下顯得格外清晰。
宋且再抬眸看向陸北淮,覺得眼皮有些發燙發沉,他知道自己有點累,困了,可還是想表達自己的意思:“我們在一起吧。”
陸北淮怎麼都沒想到這句話是宋且說出口的。
他克製了近兩年的自持,在這句話下,收斂的情緒像是衝破黑暗的匣子,呼吸急促,身體微微發顫,沒睡好的眼眶有些血絲,那副藏在西裝革履下的真實模樣瞬間瓦解,此時就是個瘋狂迷戀對方的癡漢,是想把人從頭啃到尾的癡漢。
“宋且。”
“嗯。”
“我們在一起了?”
“嗯。”宋且點頭:“我答應了。”
陸北淮眼眶發熱,仰頭深呼吸,重重的歎了口氣,抿著的唇發顫,最終是繃不住情緒,將宋且緊緊抱入懷中,偏過頭時碰了一下他滾燙的額頭,聲音暗啞哄道:“好,休息吧,我哄你睡一會。”
宋且把腦袋埋入他的肩頸,合上眼:“可是我還翹著呢。”
“不動了等會就會消停的。”
“真的?”
“嗯。”陸北淮將唇貼在宋且的發絲上,鼻尖掠過柔軟的發絲,手輕拍著他的肩膀:“我就是這樣過來的,分享一下經驗。”
宋且被逗笑,很輕的哼了聲:“活該。”
陸北淮認可這句話,是的,他活該。
在過去,他會因為惹哭宋且,惹怒宋且,又或者是喪心病狂的弄傷宋且而興奮。
那也是一種好感,可以說是一種病態的好感。
那時候的自己很不成熟,以為能夠抓住這跟脆弱的稻草隨意揮霍,以為報複本就身體不好的宋且就能獲得報複的快感,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他已經被討厭,被嫌棄,被拋棄。
可現在,宋且皺一下眉頭,咳一聲,或者是不舒服了,委屈了,自己都恨不得替他受了,更不願意在他難受時束手無策。
將科文藥業分出來,帶入美股市場尋找更強的投資者也是為了更好的技術,他想救宋且。
把科文藥業賣給明珠集團是為了更強的資本,能夠支撐科文藥業繼續運作,他想救宋且。
他知道心臟病沒有特效藥,可是他想儘可能的讓宋且活得久一些。
也在這個過程明白了一樣東西。
喜歡和愛最大的區彆就是,
喜歡是占有,是個人感受;
愛是給予,是全心全意。
“宋且。”
宋且迷迷糊糊,藥效起來了,犯困,他含糊的應了聲‘嗯’。
陸北淮聽著回應,將臉頰貼在對方滾燙的皮膚上,胸口傳遞出的感受再也難以自抑:“我愛你。”
他本以為宋且睡了,卻感覺腦袋被拍了拍。
“我會跟上你的。”宋且忍著困意,仰起頭親他一口。
陸北淮見他困成這樣還要回應自己,哭笑不得後,抱著他放倒在床上,把他抱入懷中:“好了,睡吧。”
空調溫度適宜的運作著。
冰絲床被貼著皮膚很舒適,兩人在被子下的溫度也恰好。
宋且把臉埋入陸北淮的胸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合上眼。
快睡吧,醒來後他得一直看著陸北淮,得談戀愛了。
陸北淮垂下眸,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在臂彎裡熟睡的宋且。
他可以什麼都不要。
隻要宋且平平安安就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