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甘心。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雖然很不想承認,可秦硯是真心愛她的。
他試著說情,“人都會犯錯,秦硯雖然這件事做錯了,可是他意識到之後,很快就知錯就改,他處理了白小小,也處理了她手底下那些人,這一個月,他全球各地的找你……”
林覓眉頭皺了起來,不想再聽下去,聲音有些僵硬的打斷他,“我不關心他怎麼樣。”
可以說她的要求太極端,可在她看來,不能給與全心全意的信任,這樣的感情她不想要。
她要的愛情很純粹,摻雜不了彆的。白小小這件事,她已經讓步了太多太多。可是秦硯依舊沒有處理好,一直到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才解決問題,有什麼用?
母親能活過來嗎?
她受得委屈和羞辱,能抹去嗎?
秦硯重情重義,她很欣賞。可是她不要了。他重他的情重他的義,都跟她無關了。
她也知道,白小小這件事,秦硯未嘗不是受害者。可傷害不能挽回。
她不想見他,至少短時間內,她隻想一個人安靜的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生活。
工作忙碌反而讓她過的更加踏實。
周紹文看著她臉上抗拒的表情,心中針紮一樣難受,可是有些事,他不能瞞著她。相愛的人,不該就此錯過。秦硯這一個月做事的架勢,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他覺得至少該給秦硯一個機會。
“林覓,你聽我說,”周紹文打斷林覓的拒絕,看著她,緩聲道,“我知道你不想聽到他的任何消息,可是有些事,我希望你知道,至於要怎麼選擇,我不會乾涉你,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他說到這,停了一下,才接著道,“秦硯用自殺式的手段,協助警方破獲了緬北特大詐騙案,秦家從上到下所有人全都被抓進去了,蘇家也難逃一劫,因為采取的手段太激烈,他受了很重的傷,傷到了肺腑,如今在icu裡,已經躺了六天。”
林覓的手放在桌子上,驀然收緊。
周紹文看到她的反應,就知道她並沒有完全放下,頓了頓,才又道,“國內沒有專家敢給他動手術,他在墨西哥有一個醫療隊,裡麵收錄了眾多頂尖專家,但他不肯過去,我猜他是為了等你,怕你回來找他的時候他不在,怕你會難過。”
林覓臉色有些發白,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周紹文輕聲道,“他的傷,隻能墨西哥那個醫療團隊才能治好。他不肯過去,那個醫療團隊收錄的專家都是有汙點的,那些人不敢回國,秦硯不配合,傷就好不了,我不確定他還能撐多久。”
林覓聽到這裡,猛的抬起頭來,嘴唇有些顫抖,“你說什麼?”
周紹文輕輕歎了口氣,“他傷得很重,如今在icu,也隻是吊著一條命罷了。”
林覓沒說話,站起來就走了。
周紹文看著她的背影走遠,輕輕歎了口氣。
他不知道今天說的這些話,能為這兩個人的感情幫上多大的忙,可他確實儘力了。
林覓如果想回國,他會儘一切努力儘快安排。如果她聽了這些話還是不想回去見秦硯,那……他也沒辦法了。
林覓從甜品店出來之後,就快步往前走,她腳步很快,就像是為了證明什麼,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走的是回公司相反的方向。
臉上有些癢意,她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的水,下雨了?
她抬起頭,藍天白雲,豔陽高照。
是她哭了。
真是可笑,她竟然哭了,為了秦硯?
為了那個間接害死了母親的凶手,她哭了?
不是早就下定決心,再也不回頭了嗎?不是早就選擇跟他一刀兩斷了嗎?
可現在又為什麼會哭呢?
這一天,林覓沒回公司,她打電話給上司請了假,在街上坐了整整一下午。
然後她若無其事的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一夜無眠。
第二天,她開車去了母親的墓地。
墓碑上,李婉意笑容甜美,是年輕時候最美的模樣。
“媽……”話沒出口已經哽咽,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出來,即使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她還是沒能走出來。
不能釋懷,不能坦然。
她努力讓自己變得忙碌,好像這樣就能忘記一切,可其實,每天晚上閉上眼,腦海中都是母親生前的一顰一笑。
如果她和母親的緣分停留在當初誤會母親為蘇洵凱運毒的時候,她一定不會這麼難過。可她的母親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媽媽,她從小到大,就隻有這麼一個親人,絮絮叨叨的疼她,不厭其煩的嘮叨一些年輕人不愛聽的話。
天知道她多麼享受這樣的母愛。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
她該恨秦硯的,該埋怨他的。可為什麼,聽到他的現狀,心卻痛的讓她無法呼吸。
“媽,對不起,我要回國了。”
她哭著跪在那座墓碑前麵,慚愧和懊惱讓她無地自容,她覺得無法麵對母親。
可她卻得回去看看。
她不回去,秦硯會死的。
她大概知道周紹文這番話為什麼會傳到自己的耳朵裡。秦硯那個人,狡詐多端,他故意設下這個局,以他自己的命為餌,通過周紹文的嘴,讓她知道他的情況。
他賭她不會無動於衷。
可笑的是他賭對了。她再怨恨,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
三天後。
飛機落地,林覓踏上了京市的土地。
她一落地便打了個車,去了周紹文給的那個地址。
是一家私人醫院,她沒有提前跟任何人說,上了六樓,從走出電梯就發現,這一層走廊全都被人守著。
林覓知道這些都是秦硯的人。她對這些人沒有一點印象,原以為要費些功夫才能進去見到秦硯,沒想到秦硯的手下竟然認出了她,有些驚喜的道,“太太?!”
這一聲,頓時吸引了走廊裡所有人的目光,林覓被他們炙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開口,幾個手下就圍上來道,“太太,您總算回來了!秦總就在病房裡休息,我帶您去!”
林覓隻得跟著他們往前走。
走到一間病房外麵,手下都不動了,說,“太太,秦總在裡麵。”
林覓點了點頭,抬手推開病房門。
裡麵空間並不大,一室一廳的樣子,病床上,一個瘦削的身影躺在那裡,正閉著眼睡著,手上身上插滿了管子。
周紹文說他在icu命懸一線,看來情況比周紹文說的要好一些。
林覓站在門口沒有動。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原本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男人,突然睜開了雙眼。
林覓不期然撞進他的黑眸裡,看著他眼中由死氣沉沉變得不敢相信,然後變得驚喜和激動。
她腳底下像是生了根,一動都沒動。
秦硯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砸中,聲音竟然哽咽了,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老婆……”
你終於回來了。
林覓看著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紅了眼眶,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竟然也哽咽了,眼圈紅的比他都厲害。
他的情況,顯然比周紹文說的好太多,周紹文誇張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又是他的計謀?
故意把傷說的很嚴重,誘她回來,看到她傻乎乎的真的回來了,把原則扔掉不要,他是不是很得意?
林覓咬了咬唇,轉身就走。
“老婆!”
秦硯還沒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就看到她要走,情理之中,竟然扯掉了身上的管子,掀開被子朝她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