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備選方案是:今日不行,就改日,他確實急不可耐,但凡事得有個過程,實在不行就慢慢接觸,無非是個時間問題。
何慕現如今在今浦,他也能照應,不必如之前她在國外那般擔驚受怕,隻要知道她仍好好的便也很滿足了。何慕同意結婚這件事,他意外多過欣喜,在那個時刻他才深刻感受到了,她這麼多年並沒有像表象上過得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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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向繁洲感覺身上開始發燙,胸口也是燙的,像是抱了顆火球,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現何慕眉頭緊皺著,臉側的頭發都被汗水濡濕了。
她整個人像個無限發熱體一般,將溫度傳導到他身上。
何慕發燒了。
應當還是高燒。
“何慕。”向繁洲輕拍她的肩膀。
“熱,好熱……”她掙紮著卻沒有張開眼,四肢揮舞著要把被子踢掉。
他沒辦法,再次帶她去了醫院,陪她在那輸液。
夜色闌珊,醫院輸液室幾乎沒什麼人,是靜寂的。
向繁洲的心在此刻卻是亂的。
何慕一個勁想把外套脫掉,惺忪著眼勉強看他幾眼,又沉重地閉合,整個人神智都不大清醒。
他隻能哄著,一邊又把她的手按下去,用柔和到不能再柔和的聲音商量:“乖,著涼會更不舒服的。”
何慕安靜會兒,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沒一會兒又在哭,喑啞含混地喊他:“向繁洲……”
“嗯,我在。”他答。
她像是後麵還要說什麼,卻又沒說,再次叫他:“向繁洲……”
向繁洲應聲,她又再叫,如此反複,仿佛要確認他確實存在。
“向繁洲。”
他“嗯”一聲,心碎了一地,把她往懷裡攬。
濕熱的液體洇濕他胸前的布料,她卻一直沒停止啜泣,像有源源不儘地委屈要傾訴。
半晌,才緩慢地張開嘴唇:“向繁洲,我討厭你。”
何慕如此說,卻抱著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似乎在清理掛在臉上的無名淚水。
向繁洲知她說胡話,卻抵著她發頂接腔:“討厭我什麼?”
她不再回答。
又過了許久,輸液瓶裡的透明液體業已下了一半,她攥著他的拇指不鬆手,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未聽清,低頭,側臉,把臉往她耳邊貼,諦聽著去分辨她的話。
倏爾,他的脖頸有粗糙的布料的觸感攀上來。
是她手上的紗布。
何慕右臂繞了一圈才抓到他的脖子,用力帶了一把讓他離得更近,撫摸著他脊椎微微突出的骨頭,嘴唇幾乎貼在他的耳廓,說:“永遠都不要走……”
向繁洲心下為之一震,宛若經曆超新星爆炸,渾身發燙,耳根緋紅無比。
呼吸調整了好幾輪,才開始安撫她,卻又像不隻是說給她聽的:“我一直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