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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沒被關注,向繁洲撩起長腿快步攔到她麵前,大手握住她的腰,臉一偏,附在她耳邊:“叫我老公。”
何慕耳朵幾乎被他呼出的熱氣燙到,耳根和心尖都在發癢,戰栗著往旁邊躲。
下一秒向繁洲卻撫住她的脖頸,讓她無法脫逃。
九月初,嚴州街邊樹冠繁茂的銀杏樹仍然是大片翠綠,隻葉片邊緣淡淡染著些黃,青黃相接,蕭索中帶著點獨行曠野中的浪漫意蘊。
樹下的兩人像在初秋的清晨被按下了暫停鍵。
半晌,何慕推開向繁洲,用頭發遮蓋耳際滾熱的紅,轉身錯開他的視線:“我自己打車了。”
向繁洲拉住她的手,看她臉頰的紅暈,嘴角染著笑:“等會兒,我去聯係,老婆。”
他戀戀不舍地鬆開何慕的手,捧著她的臉親吻了她的嘴角後,才去打電話。
道路上一輛公交車穿行而過,臨窗的乘客都止不住看熱鬨,繼而有人打開窗戶,喝彩著,掀起一陣起哄的嘩然。
“祝你們幸福!”領頭的是一個身著紅藍拚色校服的少年。
但沒一會兒,他就被身邊身著同款校服的女孩拽回了探著的頭。
“謝謝!”舉著手機通話的向繁洲百忙中舉起左臂回應他,語氣輕快,語調昂揚。
橙色的光越過樹蔭,落在他左半邊臉,顯得他洋溢著不滅的少年氣。
公交車上的少年隨著車輛遠去,卻仍隔著玻璃回望。
最終,喧鬨和少年的祝福隨著綠燈向著光一起溜走了。
“向繁洲!”何慕氣得跺腳。
他電話剛掛,微挑著眉,彎著眼看她:“叫我乾嘛,我在呢。”
她某條隱匿的神經似乎被接上,無端覺得這話有點耳熟,電光火石間,記憶碎片被無形拚接。
附在心臟外層的玻璃殼子,像湖麵冰推期隨著暗流湧動逐漸斷裂,發出綿綿不絕的清脆聲響。
何慕不敢再看他了。
生病時真宛如個巧克力脆皮,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便無儘動搖,又好似有驚人的勇氣,踽踽獨行在迢迢生命長河中時,連彎折的浮木都想要先抱在懷中。
“吃點東西吧?”向繁洲提議。
她仍沒胃口,搖頭。
向繁洲卻不依,等車來的間隙拉著她去了臨近的早餐店,盯著她喝小米粥。
何慕攪動著小勺,半晌都沒入口,仰著小臉看他。
“必須喝,”向繁洲不容置疑地說,“喝完。”
她自討沒趣,舀著粥一口一口往嘴裡灌,喝了一半也沒能吃出有什麼味道。
看她開始乖乖吃飯,向繁洲終於也開始吃東西。
何慕昨天不舒服一天幾乎沒吃東西,他又何嘗不是,情緒一天都不好,什麼東西都難下肚。
今天胃口卻豁然恢複了。
也怪不得總有人說胃是情緒器官。
“真的喝不了了……”何慕再次仰起臉看他,麵色蒼白,五官微微皺著對他說。
向繁洲看著她麵前的碗,也就隻剩下一兩口,哄小孩似的說:“乖,就兩口了。”
何慕聽這話心頭一顫,簡直想把自己的臉貼進碗裡來阻擋旁邊桌客人的目光。喝完,還端起碗給他看:“這總可以了吧?”
“很好。”向繁洲滿意地遞紙巾給她。
她無端覺得這場麵是詭異的。
誰能想到向繁洲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皮囊下,藏的是這般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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