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此時沒再打滾,隻是縮成個半球側躺著,麵色上的紅潤儘消,眉目都失去神采。
他一手托著她的背,一手伸到她的膝窩,把她橫抱起來,放進被窩裡,蓋上被子。隻一瞬,被角就被她卷裹起來了,但她額上的汗珠仍還在往外冒。
真的很難分辯她到底是熱還是冷。
他伸手幫她撥開蓬亂的頭發,看著她愈發可憐,愈發覺得自己無能。
他是真沒想到前幾天她水土不服竟不是最遭的情況。
外賣送來後,他輕聲叫何慕:“我給你揉揉肚子吧,等下貼一下暖帖可能會好一點。”
何慕臉埋在枕頭裡,少氣無力地“嗯”一聲。
向繁洲手掌相對,揉搓發熱後,才解開她睡衣腹部的扣子。
她意識正模糊著,感覺到有大手覆蓋在她肚子上順時針揉著,帶著腹部的皮膚跟著漾動,力道很輕,速度亦是緩的。
可以感受到發力的人是有耐心的,並且是用心的,像是在澆灌一株難以發芽的幼苗般悉心。
是帶著愛的。
二十分鐘後,向繁洲隔著她的睡衣將暖貼貼上,才重新把被子拉上,自己也躺下來。
熱氣緩緩生成,藥效也隱隱起著作用,她肚子的叫囂的一切才緩和會兒,下意識去抓向他的手:“謝謝你,向繁洲。”
他看著麵前的人平和下來,把她往懷裡拉。
但沒想到半夜何慕還是翻滾著又醒了好幾次,一會兒跑一次衛生間,他也睡不著,就陪著,一直到快天亮才眯了會兒。
向繁洲知道何慕跟他一樣將工作看得重,卻也沒想到痛經痛成這樣,她聽到鬨鐘響還是立刻從被窩裡爬起來。
“你不睡會兒了?”
“我會遲到的。”何慕從他懷裡起來,預備下床。
“你要工作不要命了?”向繁洲難掩慍氣。
“我現在好一些了。”她仍在往衛生間去。
向繁洲追過來,倚著門框看她洗漱,半晌說:“你這麼多年一直這麼熬嗎?”
“嗯?”冷水剛濺到臉上,何慕大腦清醒了片刻,又因為他的話陷入了迷惘。
“痛經,水土不服,還有什麼折磨人的毛病?”
她僅與他對視了一刻,便錯開,這人神色跟審犯人似的:“沒彆的了。”
向繁洲想到了什麼,卻沒再說。
當年在魁北克與周景禾重逢後,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在國內遍尋不得她的蹤跡。
他也順著線索去查過,何家領養她完全是合法程序,但是得知她失去部分記憶這件事其實是崩潰的。
他無法想象當時她究竟遇到什麼樣極端情況,才會驚嚇至此,PTSD並不是一個比抑鬱症好治的病症。
“你工作處理完了嗎,就這麼又跑來嚴州?”何慕擦完臉,問他。
向繁洲怔住,半晌才回:“嗯,都安排好了。”
他其實根本不是去處理工作,也不僅僅是因為收到狗仔寄來的照片所以回到這裡,更重要的是他查到了當年事情的重要線索。
上一次不告而彆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