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從這裡出去以後,儘快找人治療,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包括他的腿……
而她相信,有花星樓在,他完全可以安然無恙。
蕭燼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問道:“你還好嗎?京中最近會很亂,你最好……”
“最好儘快離開是嗎?”
崇螢太了解他了,尤其看過那封信後,也太清楚他想說什麼。
所以她扯了下嘴角笑道:“不用你催,我已經打算離開了,今日來不過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來跟你見一麵。”
“順便,告彆。”
“告彆……”
蕭燼怔了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她果真要走了。
這是好事,是好事……
他在心裡一遍遍對自己說。
趁現在蕭元契和晏離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趁他們還沒有騰出手來對付她,趁著晏離對她還有幾分心軟,趁他手裡的勢力還能護她兩分。
儘快離開,遠離這裡,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這段話,蕭燼在心底說了無數遍。
但當以抬眸看見崇螢的雙眸,那些話便都煙消雲散,隻剩下一句:“可不可以……能不能再等我幾日?”
崇螢微怔,一時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等你幾日?”
蕭燼點頭,看著她的眼神不自覺帶了希翼,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這一份妄想。
“隻要幾日,我便有把握可以將這件事徹底終結了,到時候……”
“到時候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去。”
“無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螢兒,隻要……”
崇螢聽著他的話,背在身後的手漸漸緊握。
沒等他說完,崇螢驀地寒聲打斷他的話:“沒有‘隻要’,不用你陪。”
蕭燼驟然僵住。
崇螢深吸口氣,聲線淡漠得仿佛是在對一個陌生人講話似的。
“而且你也已經說遲了,我們的馬車已經離開,我不過是來此見你最後一麵,之後就會立刻出城和他們彙合。”
她看著蕭燼,抿了抿唇道:“如你所願,我走了。”
她說罷,轉身就欲離開。
“嘩啦!”
安寂的牢房中,一瞬間響起震耳的鐵鏈聲。
蕭燼身上所有的鐵鏈驟然繃緊,尤其是穿過肩胛骨的兩根鐵鏈,更是直接扯開了他的傷口。
一瞬間,鮮血直流。
然而蕭燼卻似感覺不到痛苦一樣,整個人往前繃直,目光追隨著背對他的身影。
“螢兒,彆走……”
崇螢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這不是你一手策劃的結局嗎?現在我不過是按照你的劇本在走罷了。”
“我……”
蕭燼深吸口氣,咽下湧上喉嚨的腥甜,啞聲懇求道:“至少,至少讓我知道你要去哪裡。”
“螢兒,你不能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得知道你在哪兒。”
說話間,崇螢已經走出牢門,她沒有回頭,一步步往外走,聲音近乎縹緲:“知道了又能如何?”
蕭燼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如同婚禮那日她轉身離開時一樣。
孤傲,倔強,從不回頭。
雙眼澀得發痛。
但他卻舍不得錯過看她的每一個瞬間。
就在崇螢快要走出時,聽見身後牢房裡,傳來蕭燼沙啞的聲音:
“這樣,我才能……”
找到你。